「難得聽你這樣誇獎一個人。」誠然,楚王似乎並不是只想要這樣一句誇獎的。
「二郎,你習武應當耳力過人,可能聽清楚他們說什麼?」
楚王與二郎正在與聽雨榭相對的花窗底下。
二郎整個人猴子一樣扒在廊柱上,無奈道:「郎君,我是耳力好,可我不是順風耳,這般距離,我要是能聽清他們的談話,早在軍中揚名了。」
楚王卻比方才與程讓下棋時淡定許多,「無妨,我能讀唇語,尚能看清楚唇形。」
他也已試過程讓棋品,是個君子。
君子麼,就該聞弦歌而知雅意,不要惦記已經屬於別人的東西。
第29章 憶往昔我麼,自然是來自薦枕席。……
分別數年才相見,又志趣相投的師兄妹,相談甚歡。
天色漸晚,程師兄要趕回如今落腳的崇化坊,婉拒了長公主留飯。
「好容易才見上一面,怎的一句話也不多說?」
長公主派青蚨將人送出府,可她還沒走回內院裡,青蚨已經趕著回來了。
「怎麼沒多說幾句?」長公主將才摘下來的葡萄遞給她,「甜的,吃一顆?」
葡萄的汁水在口中綻開,果然甜得很。
「程郎君與我,並不熟識,自然無話。」青蚨神色淡然,像在陳述無關緊要的事。
「怎會不熟識?你二人詩歌酬唱,有來有回,該是知音才對。」
長公主沒有風月心腸,卻十分能欣賞旁人的高山流水。
「他若識得出,那是知音酬唱,可為知己者死,可他沒識出,那便是弦歌錯付,還是莫要相認了。」
青蚨將那一串葡萄都捋了下來,兜進帕子裡擦乾淨了捧著,與長公主你一顆我一顆。
「照花陰那酒肆的詩板上都寫滿了,他卻沒認出你,的確不妥。」長公主順著青蚨的話說下去。
青蚨柳眉微蹙,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長公主將她這神色收進眼中,「所以你得給他一個機會叫他好好認一認。」
長公主又拈了一顆,「程師兄不日要到國子監就任了,我決意送你進去。」
「主子,婢子哪裡需要去國子監求學?」從前她是伴著長公主讀書的,授課的都是當世大儒,如今的國子監先生望塵莫及。
「欸。」長公主掐了一朵梔子別在青蚨發上,「叫你去做先生,給學子授課的。」
程師兄性子孤直,不善變通轉圜,與太傅性情相投,但在國子監未必走的順。
青蚨過去,或許能幫得上忙。
青蚨卻仍舊沒鬆口,「可主子身邊也不能沒人伺候,您已將二郎派到楚王身側,祁歌又時常伴著李娘子,只霜蟬一人怎麼行。」
主僕二人已經行到李棠瑤下榻的小院前,「青蚨,你的學識修養,一直在我身邊處理瑣事才是埋沒了。你去國子監站穩腳跟,將來或許能有更多個青蚨讀書識字呢?」
於公於私,都是好事。
「自然,國子監從沒女先生,前路並非坦途,我不勉強你,但你若要去,便邁過去,紮下根。」
長公主扯下腰間的飛鳥珮,「這個你拿著,長公主府的人,走到哪裡,都不准受氣。」
青蚨收下玉佩,只說自己會好好想想。
李棠瑤在小院的屋頂上,提著個夜明珠攢的燈籠遙遙招手,幽幽珠光,照亮了她半張臉,瞧著是十分欣喜的模樣。
長公主借著矮牆攀了上去,「怎的又著男裝了?」
李棠瑤擱下燈籠,重新捧起粗線縫的小冊子寫寫畫畫,「還不是因為你那面首還沒走,我怕穿幫壞了你的事。」
「今日觀星?」李棠瑤打小就喜歡看星星,還正經拜過師父修習過
的。
「是啊。」李棠瑤頭也沒抬,接著寫寫畫畫,「熒惑守心,不是吉兆,但星象終究只是星象,一國興衰又豈可全依託星移斗轉。」
這是長公主與李棠瑤投契的地方,從不信什麼禍福吉凶。
「這麼多年縮在這裡,還真是委屈你了。」慕鳳昭還記得她的願望是行萬里路,觀天下星。
「你幼時還愛改裝弓弩,做劍簪,成日都想著該如何保護自己。」
李棠瑤心思伶俐,發上掛的花苞打開都能撒出藥粉來,她阿兄都中過招,臉腫了整整一日,怕棠瑤被責罰,胡謅說是蜂蟄的。
「許久未做,都手生了吧?」
李棠瑤摸出個青銅盤來,「星盤,用法之前教過你,可測晴雨,估摸著你往後能用得上,先收著吧。」
星盤背面刻了一朵綻放的牡丹,是長公主的意思。
慕鳳昭摩挲著那牡丹的紋路,能感覺出來,刻畫之人,一氣呵成,她情緒低落起來,輕聲說:「對不住啊瑤兒,我沒能說服陛下將太傅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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