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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頰貼著長公主的頸,說話時微微震動的臉頰不時觸碰長公主頸側的皮膚,帶起她陣陣戰慄。

而謝應祁本人似是渾然不覺,喋喋不休,「你將我推給旁人,又戴著我送的簪子,這是什麼道理?」

這話像是在指責慕鳳昭負心,又像是在討要這花簪。

長公主只聽得出第二層,當即掙紮起來要將簪子抽出來還他。

「誰稀罕了!我還給你!保管不礙著你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都討還信物了!

這什麼人!

長公主這次倒是掙脫出這個懷抱了,怒氣沖沖地轉過頭去,胳膊抬到一半被謝應祁壓下去。

他整個人欺身上前,蜻蜓點水的吻落在長公主唇上,這次很克制,並未流連,淺嘗輒止,吮了些果香酒氣。

「謝應祁此生,只謀求慕鳳昭一個人,都爬上長公主的榻了,旁人再好,與我無關。」他說完即走,甚至有些疏朗瀟灑。

有些不像平日陰暗黏糊又佯裝溫柔無辜的偽君子了,但,卻開始讓人有些欣賞。

長公主手背蓋著紅唇,半晌才嗔怒道:「卑鄙下流!」

直到梳洗完躺到床上,她才憶起來,她今日已經將人趕出公主府了,怎麼這人還能厚著臉皮住到蹊花間去?

長公主一掀被子坐起來,愣了半刻又重新躺回去,罷了,她明日還要去刑部督辦進程呢。

明日,明日再將人趕出去不遲。

刑部尚書才見過陛下領了這燙手的差事,一回署衙便瞧見另一尊大佛坐在正堂主位上。

幸得為官多年處變不驚,刑部尚書上前叉手行禮,「見過長公主。」

長公主頷首,「宋尚書。」

「聽說事涉裴度的舊案交由刑部主理了,本宮作為裴度的未亡人,來詢問案情進展。」

長公主嘴上客氣,但絲毫沒有從那張椅子上起身的意思。

刑部尚書也沒有膽子開口趕人,只能將自己從陛下處得來的物證攤開在案上。

「殿下,您知道,這件舊案是大理寺蓋棺定論的,如今要推翻,困難重重。」宋尚書一身緋色官袍也壓不住他滿面鬱氣。

他輕嘆了一聲,「裴度生平想來殿下是清楚的,寒門取仕,得柳氏賞識收作門生,銓選頭名,說是平步青雲也不為過,一時間激勵了多少寒門學子。」

這倒是真的,在他阿爺那時起已經有意培養寒門舉子入仕,裴度恰逢其時。

經過好一番渲染,裴度之名傳遍了大渝,數不勝數的舉子奔長安而來,哪怕距離下一次科舉,還有三年。

這事連她都深有體會,車架出門總是難行,各處寺廟道觀驛館和客棧都住滿了人。

曲水池,樂遊原,平康坊,霸陵橋,人滿為患。

處處都是一片欣然景象。

一個裴度,將世家子弟壟斷的科舉和朝廷撕開了一條口子。

她也是那時正式同裴度亮明身份。

「我許你駙馬都尉,助你一程,你且讓我瞧瞧,在這條路上,你能走多遠。」

在曲水畔不期而遇,長公主覆手望向熙攘人群,像在說一個最平常不過的事。

她總是要選駙馬的,若是旁人,不如是裴度,她願意為這春風得意馬蹄疾的郎君錦上添花。

已經到大理寺的小郎君,像初見那般支吾好半晌才漲紅著臉吐出一句願意。

之後是她阿爺駕崩,阿兄繼位,國喪守孝,她的婚期本就沒有昭告天下,自然是要往後推的。

這期間,裴度,都一直在大理寺。

在霸陵送他離京時,裴度特意掏出個香囊來,「殿下,我自己縫的,裝了些茶葉醒神用,你瞧瞧喜不喜歡,你若喜歡,回京來我替你也縫一個。」

沒等她回答,這人便鑽進車裡走了。

回京時,便戴枷下獄,意氣風發的小郎君成了數罪待罰的階下囚。

貪墨,枉法,草菅人命,甚至因她之故與西北駐軍統帥戚長憂結識,都成了蓄意攀附,與西北軍串通謀逆。

西北駐軍統帥,怎麼會和一個大理寺屬官勾結謀逆。

荒唐可笑,但所有人都一口咬定,鐵證如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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