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具體的用處,還不清楚。
謝雪明合上藥匣,沒有多看,他且留著,弄清楚用處再說。若是真的用來治病救人的,還給李家人也無妨,若不是……
他淡淡垂眸,眸光清冷如霜。
白雲司由先帝時的刑部演變而來,創立未久,正缺一些陰邪毒物。
只是,庫銀還沒有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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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之後,李瀛對宮外的消息遲鈍許多,直到兩日後,她才從閒聊的宮人口中得知,謝雪明在短短兩日內,雷厲風行地查出李家兩位家臣貪墨,將他們所得的贓款盡數充入國庫。
家臣,世代依附於士族,享受士族的庇護,在必要時豁出性命為士族效力。
隴西李氏底蘊深厚,蟬聯圭組,門生家臣遍布天下,李觀山善於審時度勢,當初臨陣倒戈幫助趙稷打下鎬京,換得從龍之功。
一朝天子一朝臣,趙稷即位後,多少士族覆滅,隴西李氏卻能在風波中屹立不倒,甚至更上一層樓。
依附於隴西李氏的家臣甚至勝過一個門第中等的士族,先帝時期在鎬京地位顯著,貪墨成風,無人敢出言置喙一二,如今收斂許多,處事謹慎,更無人能抓到他們的把柄。想不到,謝雪明手段如此了得。
也是,他連李綸的貪墨罪證也能查到蛛絲馬跡,何況李氏家臣。
只要不波及她,李瀛樂得看他們狗咬狗。
庫銀日漸寬裕,封后大殿在交泰殿如期舉行。
李瀛本來還擔心又有人會給她使絆子,設計她出醜,想不到一切進行得異常順利,
她穿著翟服,走流程朝拜完皇后,便結束了。
直到回到承露閣,卸下釵鈿禮服,李瀛還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竟然會如此順利。
她轉念一想,這是屬於謝花明的封后大典,謝雪明絕不容許他胞妹的典禮出任何岔子。
她被算計多了,難免有些疑心。
李瀛鬆了一口氣,想到今日謝花明封后,趙稷理應去陪皇后,無暇顧及她。
她正打算歇下,忽然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有人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疊在床幔下的珠簾輕晃,被撥開一片珠子,青儷探頭進來,在殿內唯一一盞未熄的琉璃燈的朦朧燭光下,看不清神色。
「娘娘,德茂公公遣人傳來消息,後半夜陛下要來咱們這兒。」不知是不是宮闈中的夜晚太靜了,青儷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是生怕驚動了什麼。
自從成為妃子以來,李瀛還沒真正的侍寢過,趙稷似是心急,前半夜陪完謝花明,後半夜還要騰出空來陪她。
李瀛窩在柔軟的被窩中,有些倦了,無語地感嘆了一聲真能折騰。
青儷愣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大不敬的話,「……娘娘,您方才說什麼?」
李瀛懶懶地掀起眼帘,淡看了她一眼,她分明有些睏倦了,眸光卻依舊清如明鏡。
直看得青儷手上的動作一頓。
「記得洗淨你手上的茜草,別打擾我睡覺。」
話罷,李瀛把被子一裹,倒頭就睡。紗幔上的陰影停留了一會兒,隨即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外間響起水聲,青儷聽話照辦了。
後半夜果真沒有人來打擾她睡覺,趙稷沒有來,聽說在坤寧宮留宿了一夜。
李瀛並不關心,但是她知道,如果趙稷徹底對她失去興趣,那她就死到臨頭了,謝氏兄妹會立即要了她的命。
她裝作悵然若失的樣子,又是在雪中踱來踱去,又是派人去御前問德茂公公,旁敲側擊問陛下昨夜明明說好了,為什麼不來,又是讓宮人不小心說出她等了陛下一夜。
趙稷果然心疼了,承諾以後會騰出時間陪她,並遣人給她賞了一件東西作補償,一隻活的紅狐,聽聞來自雁門關那等極寒之地,由守關將領奉上。
李瀛對可愛的小動物不感興趣,準確來說,是對羈絆不感興趣,她害怕任何羈絆,羈絆會束縛她,像風箏底下的細線一樣牽著她,讓她即使飛起來,也逃不脫。
所以她只是不遠不近地看著那隻蜷縮在八角籠里的紅狐,這是趙稷所賜,她不僅不能表現出厭惡,還得演出喜愛。
承露閣的宮人從未見過紅狐,都圍著瞧熱鬧。
她們平日處處謹言慎行,是宮闈里最多最不起眼的草芥,歸根結底只是一群年紀輕輕的小娘子,見到毛茸茸的生靈便挪不動道。
此時正拿著五色絨線團逗弄著紅狐,紅狐有氣無力地看她們一眼,隨即閉上了眼睛,似是困極了。
李瀛發覺不對勁,若是趙稷今日派人送紅狐來,結果沒活兩天就死了……
她不敢往下想,伸手抱起紅狐,紅狐無精打采的,毫無掙扎,看上去似乎連動彈的力氣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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