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弄起來比十字繡簡單,抽著每天的下課時間搞搞,三四天就能編出一條。
桑悅先試著給自己編了一條,覺得還算能看,又給方圓和宋書豪一人一條,讓他們務必要戴上一周,不能浪費自己的努力。
也不知道這事兒沈照清是怎麼知道的。明明壓根不在一個班。
桑悅確實是想過要給沈照清也來一條,但她對自己的技術實在沒什麼信心,總想著先練練手之後再給他搭配。
偏偏,三條弄完,她對這件事徹底失去了興趣,加上期末考臨近,計劃就連同沒用完的玻璃絲一起擱置了下來。
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再提起這件事,面對沈照清的質問,桑悅還是有點心虛的。她抓了抓臉,小聲嘟囔:「我是覺得做得不好看呀,送給你有點不好意思。」
話音剛落,沈照清臉色一緩,追問道:「為什麼不好意思?」
桑悅:「你看,你一個男孩子手那麼巧,之前不是還給我編過小辮子嘛。我手笨,怕你嫌棄咯。」
桑悅的頭髮漸漸養長了,雖然為了洗頭方便,長度仍舊保持在肩膀以下一點點的位置,但至少已經不是小時候那種蘋果頭,還可以扎小辮了。
平常早上去上學,外婆就給她後面頭髮一把抓起來,扎個馬尾,套上從城隍廟旁邊的批發市場批來的各色發繩,搞不出什麼花樣。羅英倒是會梳各種樣式的小辮,麻花辮魚骨辮都能梳,還能給她扎滿頭小辮,像新疆人那樣,特別活潑可愛的造型。但她要趕班車,出門時間太早,沒法給桑悅弄。
桑悅自己也只能扎個單辮,她一個小孩子,手上力氣不夠,有時候抓不穩,頭繩少繞一圈,就會漸漸地滑開來。
有次兩人去上學,桑悅自己搞的頭髮,沒弄好,馬尾走到半途就散了。
學校是不允許女生披頭髮進去的,沈照清從地上把掉落的頭繩撿起來,讓桑悅坐到路邊的花壇上,手指翻動,很靈巧地給她梳了個斜邊高馬尾。
當天,桑悅的髮型受到了班上同學的好評,說這個特別像「超女」里某個選手的髮型,很時髦的。
桑悅不想在「第一次給女生梳辮子就大獲成功」的小夥伴面前獻醜,想了想,試探性地提議:「……我家還有沒用完的玻璃絲,你要不自己編一個?」
沈照清:「不要。」
他朝著桑悅攤開手掌,「你不講義氣。解密卡還我。」
桑悅不肯,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說:「好嘛好嘛,開學給你做一個。就當感謝解密卡的回禮了,行嗎?」
沈照清:「今天就開始做。」
桑悅:「不行啊,我媽不知道我買了那個玻璃絲,要被她看到,肯定會罵死我的。」
在羅英看來,這是完全沒用的垃圾,買來就是浪費時間浪費錢。
沈照清:「你帶到我家來編。」
桑悅再次嘆氣,妥協道:「行,那明天開始,今天晚上我要跟我媽去坐輪渡玩。」
……
距離弄堂最近的輪渡碼頭在金陵路。
1990年的時候,上海浦東新區開始開發。
在這之前,浦東就是一個巨大的農村,十分荒涼。
在上海人口中,有一句老話,叫「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套房」,就是這樣的歷史原因。
黃浦江劃出了一道天塹,將上海分隔成兩片,一片落後貧窮,一片摩登洋派。
國家宣布開發浦東之後,一大批人到浦東去上班,那時候,跨江輪渡就是他們的交通工具,每天擠去浦東上班,下班再搭船擠回浦西的家裡休息。
現在是2006年,浦東已經大變模樣,東方明珠和金茂大廈成了上海的新地標,環球金融中心快要竣工,一切都煥然一新。
但跨江輪渡卻一直保留著,哪怕連接浦東浦西的隧道高架地鐵接連修成,也一直沒有取消。
在桑悅很小的時候,羅英就帶她去坐過輪渡。
當時她個子小,不用買票,羅英給自己買一張一塊錢的單程票,母女倆搭晚上八點那班上船,坐到浦東,偷偷呆在輪渡上不下船,再跟著下一班坐回浦西。
黃浦江的夜色很美,一邊是金色的萬國建築,十里洋場,一邊是新興的高樓大廈,霓虹燈耀眼。
更重要的是,江上的夜風很涼快,比悶熱的小屋子舒服太多,比弄堂更適合「乘風涼」。
就在去年六月份,外婆家也裝上了空調。
但家裡人節省,覺得老房子太破,密閉性差,到處都有空隙漏風,開空調太費電,就算是35度的高溫天,也只在晚上十點之後開空調。晚上十點到早上六點有分時電錶,電費半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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