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沒記錯,方才他並沒有傳她去念佛堂審問的打算,而是逕自走向了她,見了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想將她帶回府署。
末了,她還補充一句,「並非貧尼不願配合官府辦案,只是大人要將我單獨帶走,也得給個由頭不是?知府秉公執法,傳出去百姓也會讚揚大人辦事公正廉潔。」
姚半雪眼波微轉,平靜的面容上古井無波,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話倒說的圓融,本官倒從未見過如你這般能言善道的女尼。」
唐瓔訕訕地笑了笑,沒有作聲。
他揚起弧度清晰的下頦,示意她看向旁邊的石牆。
望著那堵熟悉的石牆,唐瓔有些羞赧,原來她偷聽的事早就被他察覺到了。
「姑娘莫怪,在下想帶姑娘回府署,並非覺得你偷聽的行徑可疑,只是因為你是受害者唯一的弟子罷了。」
姚半雪的意思很明顯:道信被害,唐瓔作為他在寺中最親近的人,下一個被波及到的很可能就是她,他想把她帶回府署保護起來。
只是,最親近的人…
唐瓔不解,「緣何大人會覺得同師父最親近的人也會有危險?還有…大人為何會知曉我是師父唯一的弟子?」
「你問的有點多了。」
姚半雪擰眉,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神態,只是此前的威壓感又被他放了出來。他自動忽略了唐瓔的第一個問題,直接回答她的第二個問題:「你大師兄告訴我的。他說寺中這些年,道信師父僅收過一名女弟子。」
唐瓔看了看四周,明塵明弘在禪房裡打起了瞌睡,明空在打坐。放眼整個靈桑寺,也只有她一名女子,不是她還能是誰。
是她犯蠢了…
不過,至少她能肯定,這位知府大人顯然比知縣知道的多。
她很清楚,師父並沒有吸食大煙的習慣,他必定是被人殺害後,才被偽裝成了大煙過量而死的假象。而姚知府想將她帶回去保護起來的行為,則恰恰說明了這一點。兇手若還想對師父親近的人再次下手,或許是因為師父知道了什麼秘密,那人唯恐他告訴了別人,想一併滅口。
半晌,姚半雪似是想起了什麼,問她:「你方才說,你會驗屍?」
唐瓔點頭,「準確來說,是通些岐黃之術。」
她拂去眼睫上的冰晶,解釋道:「祖父尚在世時,曾罹患呆症,貧尼跟著各家名醫學過幾年。為研究人體,也跟仵作學過一些驗屍之術。」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章公確實是「章瑛」的祖父,這無任何不妥。
「礙礙。」
半晌,姚半雪突然出聲,漆黑地眼睛淡淡地注視著她。
「嗯?什麼?」
她確信他是在對她說話。
姚半雪眼眸微彎,好似捕捉到了什麼,「旬安的獨女,乳名叫璦璦。」
空氣瞬間凝滯了,唐瓔屏了一口氣。很顯然,從她方才的反應來看,她對此是毫不知情的。
而她的疑惑,全都被姚半雪看在了眼裡。
唐瓔笑了笑,淡然道:「貧尼與大人非親非故,大人如此喚貧尼的閨名怕是有些不妥吧?」
宮裡混了那麼多年,誰還不會打個太極了。
「去看看道信的遺體吧。」見她一徑轉移話題,姚半雪對此也失了興致,兀自去了偏殿。
這便算是同意讓她來驗屍了,唐瓔鬆了一口氣,暗自搖頭,跟這位知府大人說話還挺費神的。
她將斗笠戴在頭上,亦步亦趨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午時,丹曦漸盛,積雪消融了些。
道信的遺體就被擱置在念佛堂偏殿的木凳上,面上囫圇蓋了一塊白布,看起來似乎已經僵硬了。
昨日還同自己言笑晏晏的師父,才不過一日的時間,就這麼了無聲息地躺在了這兒。饒是來之前做足了心理準備,在真正見到道信的遺體時,唐瓔的眼眶還是刷地就紅了。她忍住了淚水,手卻止不住地顫抖著,覆蓋在屍身上的白布掀了好幾次也沒能掀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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