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難,是根本就不可能,在場的讀書人都懂。
如此一來,李勝嶼就只能是在考官出題之前就知曉了試題內容,而這泄題人…
「章寒英——」
唐瓔還想再問,姚半雪打斷了她,眼神凜然,「這裡是公堂,欽差大人才是主審,何時輪得到你一個仵作插話了?」
這話委實說的不留情面,她有些著惱,轉頭看向孫少衡。
孫少衡倒是沒說什麼硬話,卻也是一副不贊成的神情,「寒英,你先是讓封嗣伏了法,而後又揪出了焦畢倫,此番已是幫我們良多,剩下的事就由我來做個了結吧。」
唐瓔明白孫少衡的意思,可她卻不想就這麼算了。
這時,宋懷州也出來幫腔了,他一身朱色官服,眉眼蒼老而清和,還有一種久經官場的凌厲,舉手投足間俱是一股清正之意,「我聽小章的語氣,她似乎還有點別的意思,孫大人不若讓小章把話說完。」
孫少衡這回卻沒給他賣面子,提醒道:「宋大人,聖上命我為欽差的同時,還賦予了我一項特權——『經查處核實,凡罪證確鑿者,無論官職大小,一律就地處斬。』」
他的意思很明確,如若宋懷州執意讓唐瓔繼續說下去,他也有權將李勝嶼就地處斬。
李勝嶼一聽,眼皮狠狠一抖,卻仍抿緊了唇不發一言。
宋懷州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心軟了,轉頭看向自己的學生,眼帶悲切,「昀磊啊…」
聽到老師叫了自己的字,李勝嶼雙肩一顫,低著頭不敢看他。
「你十歲時拜我為師。你方入門,我便發現你聰穎過人,哪怕再晦澀的書籍,你只需瞥上一眼,便能融會貫通,還能舉一反三...每逢讀書考訂,你總是從容不迫,遊刃有餘,令其他學子們稱羨不已。」
「你十九歲高中狀元那日,從長安街頭策馬跑過,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你對我說,這只是個開始,你將來要在官場上開創一番宏圖偉業,以己之力輔佐賢君,惠及蒼生,成為一代名臣,名垂青史。」
聽到此處,李勝嶼握緊了拳頭,眼眶微紅。
宋懷州搖搖頭,神色變得惋惜,「可你自從入了翰林院,卻突然變得頹喪,我問你你也不肯說,還成日與那些不思進取的老儒生們混在一起,整日渾渾噩噩的。」
他嘆息一聲,苦笑道:「嘉寧年間,三王爭位,除了都察院的幾個老人,幾乎人人都站了隊,以求將來能分一杯羹,可唯獨你沒有。我那時就想啊,你這般頹喪,或許是因為你早已看淡了這官場,不屑與眾人為伍,只願輔佐明君,以證高潔之意。我便想,這樣也好,你沒權,自然也不會遭人覬覦,時局動盪之時,庸碌度日才是保身之法。」
說著說著,宋懷州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可是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做出這等丑!你若有苦衷,江臨、江非、范大人的性命你尚且可以不在乎,可你有考慮過那些參考的學子們嗎?」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凌厲,「李勝嶼,你自己也是讀書人,最該了解讀書人的苦。你雖從小天資聰穎,讀書時卻也煞費苦心,從未懈怠過。那江臨不如你聰慧,讀起書來想必比你更為艱苦,可你卻生生奪了人家的魁首...」
「昀磊,往昔若換作是你的狀元之銜被人奪了,你會如何作想?」
宋懷州吸了口氣,慘笑一聲:「不說江臨,單說你幫蔣封二人占了桂榜這兩席,就勢必會有另外兩個考生落榜,十年寒窗夢,只為一朝入青雲,下一次秋闈又要等到三年後,昀磊啊,你有考慮過他們的感受嗎?」
「先生…」
李勝嶼嘴唇翕動著,雙肩抖得更厲害了,卻依舊不敢抬眼看他。
見他這副模樣,宋懷州失望透頂,看向孫少衡,「孫大人,你依旨辦事吧。」
這是要當街處死自己愛徒的意思了,唐瓔心驚之餘,也不禁為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御史感到難過。
御史的職責乃糾察百官,宋懷州和李勝嶼既是師生關係,又是御史與百官的對立關係,李勝嶼犯了錯,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身為老師,他有管教不力之責,身為御史,他又有失察之嫌。可不論如何,李勝嶼終究是他最欣賞的學生,如今見他落得這般田地,他又怎麼會不心痛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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