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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提起這兩人,黃襖男子面露嫌惡之色,「嘖」了一聲道:「那個叫封嗣的亞元因為行賄數額巨大,本應以枉法論處死,但陛下念其主動認罪有功,故判其杖七十,貢院門口枷號兩個月,徒三年,終生不得為官。」

「那個解元蔣其正呢?」

黃襖男子踢了腳台階上的雪,幸災樂禍道:「杖八十,貢院門口枷號兩個月,年後處斬。」他頓了一下,朝四周看了看,刻意壓低了聲線,「據說焦掌卷官和李翰林的下場更慘呢。」

不用仔細聽,唐瓔也知道他說了什麼。

舞弊行賄案公開後,焦畢倫先是被罰米三百石,作為殺害江臨的從犯,他被勒令休致【1】,杖一百,年後處斬。而作為主犯的李勝嶼,受賄、殺人數罪併罰,先杖一百,再由按察使司的人押解回京,年後處以五馬分屍之刑,家中男丁悉數充軍,女眷沒入教坊司,以儆效尤。

「說起來,有一事倒是十分蹊蹺。」寒風驟起,黃襖男子緊了緊身上的棉襖,「我聽府署的友人說,同考官之一的朱大人昨夜突然暴斃,小廝趕去時,還聞到了他口中的異香。他父母得了消息後已經從老宅那邊趕來了。」

青襖男子聽言面露惋惜,「朱大人身為四大名儒之一的親侄,又是朱家為數不多在朝為官的人,此般確實可惜了。」

「是啊。」

黃襖男子嘆了一口氣,思及自己往後的境遇,不由面露擔憂,「先是經魁,又是布政使,最後是禮部侍郎...一場秋闈死了這麼多人,一級比一級大,衙里的人都說今年的鄉試有邪佞作祟,實為不詳。」

他後怕地咽了口唾沫,「此番我雖中了舉,可偏偏是在今年,也不知往後的仕途會否平坦。」

青襖男子聽言卻不以為然,「都成舉人了,你就偷著樂吧。即使來年會試落了榜,你還可憑著乙科的出身入朝為官,怕什麼。」

「也是。」黃襖男子笑了笑,「一會兒就去求個平安符,保我來年順順利利的。」

說完,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遠了。

走得太久,膝蓋有些痛,唐瓔靠著道旁的松樹歇了一會兒,回想起方才黃襖男子的一席話,不由陷入沉思。從蒔秋樓出來後,她就去府署辭掉了仵作一職,是以並不知曉朱青陌昨夜身死的消息。

她不信鬼神之說,聽那兩人的描述,猜測朱青陌應是死於箭美人之毒。而且...這毒恐怕也是他自己下的,從他父母並未被族中之人為難來看,黎靖北也算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越往上,山道越發陡峭。

層巒疊嶂中,靈桑寺隱於山腰的古松之間,似菩提山的守衛者,遠離塵囂,古樸幽然,令人心生敬畏。

越過熟悉的大門,唐瓔緊了緊頭上的斗笠,與守門的小僧道明來意後,徑直去了明藏的禪房。

「您來了。」

她到時,明藏正在禪房中同別人說話,見她來了,圓圓的眸子微微彎了彎,指著面前的紫裘男子道:「施主您來得正巧,這位公子也是江施主的友人,此番也是來寺中尋人替他超度的,貧僧便將你們二人安排在一處了。」

明藏本是她的師兄,她詐死後,明藏知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便以「施主」相稱。他眉毛動了動,壓低聲音意有所指道:「師父和明塵、明覺兩位師兄都去給劉員外做法事了,兩位放心,江施主...不會受到打擾。」

江臨的死轟動一時,她做法事的事要是被有心人知曉,免不了會被拿去做文章。

唐瓔明白明藏的好心,感激地點了點頭。

一轉眼,她又看向一側的紫裘公子,這人她有些眼熟,正是上山時走在他左斜方的那一位。這人當時聽見前面的兩位公子談起秋闈受賄一事時,還瑟縮了下肩膀。

唐瓔有些詫異,江臨竟還有其他朋友?

她一拱手,正欲對他施禮,那人也恰巧抬頭,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了愣。

「是你…」

見到她,封嗣十分驚訝:「原來你真是江兄的朋友...」

唐瓔疑惑,旋即想起她用「圓木警枕」的典故策反他時,用的好似正是「江臨朋友」的身份。

「其實不是。」

案情落幕,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是江臨父親的弟子。」

封嗣微愕,還想再說些什麼,明藏走了過來,「兩位施主,請跟我來。」他將兩人引到做法事的偏殿,道信和江臨的骨灰已經在吉位上擺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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