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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旭背過身去,仔細不讓自己咳出來的氣過到仇錦身上,喘平後,眼見仇錦又要發火,連忙逃去了一側的廡房,邊跑還邊嘀咕,「我的真是來求學的…」

望著竹馬清瘦的背影,仇錦的眼睛有些發酸。方才陸子旭說自己是個「文不識武不通的混子」,實則不然,這小子聰明極了。

仇陸兩家是鄰居,他倆很早就認識,陸子旭小她一歲,生得玉雪可愛,從小見了她就愛姐姐姐姐地叫,她便也當他是個鄰居家的可愛弟弟,時常給予照拂。

小時候的陸子旭還不若現在這般高大,發育要比同齡人遲緩許多,以致常常受人欺凌,而仇錦自幼生的高大,又比那些人年長,是以每當她一出現,那些欺負他的人就老實了。見此,陸子旭曾真摯地懇求過她將那些人揍一頓,仇錦卻拒絕了,她問:「他們打你了嗎?」

陸子旭為了替自己出口惡氣,昧著良心點了點頭。

「真的?」

陸子旭再次點頭,卻默默咽了下口水。

仇錦頓了頓,而後皮笑肉不笑地挽起袖子,亮出手臂,「你不說實話,姐姐打的就是你了哦。」

陸子旭徹底慌了,口齒都變得不大清楚,「沒…沒打。」

仇錦的手落在他頭上,輕輕揉了揉,目光溫柔,「阿旭,做人要有度。若只是幾句言語間的揶揄,咱們受著也就罷了......世道艱難啊,往後你就會明白,禍起時最先倒霉的,往往是那些管不住自己口舌的。」彼時的仇錦已經中了舉,被封為庶吉士,做的事情雖然微小,卻也算半隻腳踏進了官場。陸子旭沒懂她的意思,便也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反而因為姐姐不幫他而起了反性。

他陸家嘴,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仇錦雖然生的高大,早些年身子卻不大好,陸子旭便跋山涉水到處去替她尋藥,親自熬好後給她,她喝完後卻犯了敏症,調理了一個月才好。陸子旭知道後愧疚極了,往後也不再替她尋藥,改為了尋大夫。

有些大夫性子怪,不肯替人醫治,陸子旭便使出他那狗皮膏藥之術,誰不去就去誰家門口立著,出門也跟著,毫無隱私可言。許多大夫深受其害,唐瓔也是其中之一。自打陸子旭認識了她,便成天往忠渝侯府跑,她嫁人後就往東宮跑。就這樣,唐瓔被迫成了仇

錦的私人醫女,硬生生地將她那羸病弱的身子給醫好了。

仇錦的問題調好後,陸子旭卻垮下了。

嘉寧十六年,陸家大公子陸嘉明突然暴斃於北梁,自此與故國斷了聯繫。在與咸南失聯的一個多月里,關於陸嘉明叛國的閒言不斷,嘉寧帝無法,只能以送公主和親為由遣人入北梁打探,以防敵國異動。為了自證清白,陸家主動請纓,然陸公年老,陸子旭本想代而為之,哪料卻被自己的胞弟陸與沉搶了先,那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接過節杖,跟隨宥寧長公主一道去了北梁。

這是陸子旭一生的痛,亦是他飽受詬病的地方。世人皆憐陸公操勞一生,幸得陸嘉明與陸與沉一長一幼兩位才子奉養膝下,得以安享晚年,哪料大公子不及而立之年便埋骨異鄉,年幼的小公子赴兄後塵,為國葬送了大好的仕途,唯余陸家那個最不中用的二公子留在了建安,終日庸碌無為,靠著祖上的蔭蔽過日子。

近幾年的流言陸子旭都獨自扛過來了,可就在去年,福安郡王也不知發的什麼瘋,大冬天的竟將他推進了冰河裡,等仇錦趕過去的時候,陸子旭已經快沒了呼吸,雖然最後人是救上來了,可咳喘的毛病卻是也落下了,病弱的人由仇錦變成了他。

陸子旭回來後昏迷了三天,在他昏迷的日子裡,仇錦一改「不許動武」的原則,一徑衝去郡王府,拽起福安郡王的衣領就把他的頭往冰河裡摁,直至他窒息求饒才肯放過。

那件事之後,仇錦被廣安帝罰俸兩年,在午門前枷號四個月。身為女子,仇錦本就是官場的異類,經此「一戰」後,她更是成了逆婦的代表,在她受枷刑的那幾個月里,辱罵聲不絕。可只要有人敢在午門前罵她,就會被陸子旭以更具有羞辱性的話語給罵回去。從日升到日落,寒冬到立春,他就守在午門前,日日如此。

那些人說不過陸子旭,便只敢在背後誹謗他是庸才,是逃兵,是陸家之恥。可不管世人怎麼說,仇錦卻清楚,陸子旭並不庸碌,他洞悉時局,見葉知秋的本領並不在他的兩位兄弟之下,不然也不會來到這間書院......

「我就說以他的性子怎麼會來書院讀書,果然還是為了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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