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陸子旭,又看向唐瓔,嗤笑道:「就你們方才說的,齊夫人似乎並未提及這回事兒,那仇大人這錢,只能是拿去給別人用嘍。」
孫堯的話太露骨,眾人一時間沒有接茬兒,陸子旭的臉色更是變得十分難看。
「我說錯了麼?」見沒人理他,他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還有,月夜被調到外廷的旨意下來後,群臣要麼反對,要麼悶不吭聲,彼時好像也只有仇大人一人站出來為她說話了吧?」
「誰說的,我也站了她——」
一道低沉的女聲從屋外傳來,是仇錦回來了。
她一身素白色的孝衣踏雪而來,手握長劍,腰別玄佩,美目凜冽,眸中似燃著一簇烈火,英氣十足。
一見到她,某人陰沉的臉色瞬間轉變,眼眸彎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如三月里盛開的灼灼桃花,多情而又熱烈。
「姐姐,你回來了。」
仇錦一愣,瞥開眼不去看他,驀然走向孫堯,氣勢凌然,「孫公子,麻煩你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此子雖慧,性卻太直,該……
滿室寂靜,孫堯更是垂著頭不敢答話。
仇錦是聖上親封的五品郎中,而孫堯雖然時常仗著孫少衡的名頭胡作非為,自身卻只是一介白丁,向來不敢得罪有官職在身的人,更何況…仇錦還是他的夫子。
見孫堯不做聲,仇錦又近一步,肅容道:「我敬鄭御史生前克己奉公,不欺暗室,胸懷坦蕩,卻未曾料到她這一生最大的敗筆竟是生了你這麼個兒子。」
聽她提起那個人,孫堯咬緊了牙,眼神霎那間變得陰厲。
他母親鄭弦出生低微,曾是燕春樓的一名樂妓,孫堯的父親相中她後,便托人找關係幫她脫了籍,納入府中成了良妾。饒是如此,鄭弦卻不安於後宅的妻妾之爭,一心只想做官,為百姓請命。父親寵她,經不住她幾番懇求,竟也稀里糊塗地答應讓她去考科舉。
得到夫君的首肯後,鄭弦興奮至極,便開始積極準備起來。她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卻勝在肯下苦心,考了十餘年竟也中了舉,後又被先帝封為巡城御史。母親成為御史的第一年,父親卻意外過世了。
鄭弦生前為官清廉,譽滿建安,就連嘉寧帝也時常對她稱讚不已。
這樣的母親千好萬好,卻唯獨對他不好。
少時,鄭御史對孫堯極其嚴苛,五歲不到就替他報考了童試,強逼著他讀書,自己卻又忙於公務,日日宿在值房內,始終抽不出空來管教他,以至到她過勞而死的那一天,孫堯見她的次數加起來都沒超過十次。
父母早逝,正房的哥哥姐姐又同他不親,孫堯從小疏於管教,長大後便也成了個紈絝。鄭御史過世後,世人常常會拿他和他母親做比較,扼腕嘆息過後,孫堯心裡總會生出一股恨意和委屈。
明明是她先不管我的,憑什麼要我長成她所期待的模樣。
日光傾瀉而下,落在厚厚的積雪上,刺得人眼眶發酸。
孫堯臉色陰沉,再次望向仇錦的目光帶了些挑釁和自傷,「仇夫子怎麼說我都無所謂,橫豎我都已經長廢了,可家母畢竟是入了功臣墓的人,您身為後輩,卻在她死後詬病她,不覺得有些不妥麼?」
仇錦淺淺一笑,顯然不吃他這一套,「那你在別人家中妄議別人的亡父,這樣的行為就很妥帖麼?」
畢竟是他理虧在先,孫堯辯不出個所以然來,憋了一口氣,不服道:「既如此,那他所謂『替友人還債』的錢都還到哪兒去了?」
仇錦掃了他一眼,神色未變,「這事兒父親只告訴了我一人,便是連母親和邑兒都沒有說,卻未曾想他生前的善舉,死後卻會被無知之徒誹謗。」
她厲目掃過堂中眾人,落到孫堯身上,聲音有些發顫,「作為女兒,我見不得他的身後名被污,也不想再替他守著這個秘密了。」
她垂首,掩住眸中痛色,「父親初入官場,是葛御史一手提拔起來的,兩人是亦師亦友的關係,是以對葛御史得性子還算了解。葛御史心氣兒高,不肯無故受人錢財,可家中的窘境又迫使他不得不變賣祖產來抵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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