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離經叛道的回答。
不知為何,看著女子灑脫的神情,聽著她侃侃而談,孫寄琴心中忽然泛起一種微妙的感覺,這感覺令她牴觸,卻又莫名嚮往。
她從未想過,世間竟還有這般的女子。
咸南不限制女子做官,她也認識一些女官,可在她的印象中,她們卻與眼前的這位新科狀元截然不同。那些所謂的女性官員大多都是一板一眼的,竭力模仿著身邊男性官員的舉止和作態,寧可承受著他們的譏諷和打壓,也不屑與她們這類傳統的閨閣女子為伍。
這位花朝,嗯……怎麼說呢,脾氣是不大好,可看向她的眼神中卻毫無鄙夷之態,恣意張揚的個性反倒成了她的亮點。
不知為何,她突然就關心起了她的情緒,「那……你還生氣嗎?」
花朝一愣,低眉打量起馬下的人。這人生得很普通,性格卻十分溫和,安安靜靜地立在那兒,個子小小的,皮膚白白的,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鬆弛感。
不知為何,她浮躁的心忽然就靜了下來。
她說的對,確實不該生氣了。
花朝跳下馬,隨手摸了摸孫寄琴的腦袋,寒潭般的面容上終於泛起笑容,如冰蓮初綻放,令人耳目一新。
「走,我們挑衣服去。」
那日,花朝送了孫寄琴許多衣裳,說是她那瞎了眼的乳母親自為她定製的,她不喜歡太過精巧的服飾,嫌麻煩,便一股腦兒全給了她,待孫寄琴拿了銀子準備找她結帳時,她卻早已消失無蹤。
花朝是日理萬機的狀元,而她只是個躲在深閨里的人,布莊一別,孫寄琴原以為往後再難見到她了,卻不料僅僅過了一個月,她去湖心亭放燈時又一次遇見了她。
「喲,是你啊,來來來,一起看荷花。」
湖心亭再遇,她邀她一同賞荷,兩人之間的距離也逐漸拉近了,那夜,她們聊得很開心,還約好了下次一起游湖。
臨別時,孫寄琴有些不舍,望著她的背影嘀咕道:「認識這麼久,你還沒問我叫什麼名字呢。」
彼時,花朝那邊的船都已經走遠了,聽見她的聲音,又逆著水流漂了回來。
花燈下,河水倒影著花朝清雋的面容,她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從善如流,「敢問姑娘芳名?」
孫寄琴臉一紅,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空落落的,沒由來地浮起一陣緊張,「我......我叫孫......孫寄琴。」
「好,我知道了。」
花朝點點頭,留下最後一句話,划槳走遠了。
孫寄琴心下有些失落,卻又情不自禁地開始期待下次的會面。
經過幾次的相處,她也慢慢對那個離經叛道的女子有了了解。
花朝雖然瞧著高冷,但走近後會發現這人骨子裡藏著溫柔細緻。她雖有狀元之才,卻從不嫌棄她的愚鈍,會欣賞她的玲瓏體貼,鼓勵她去實現某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雖然偶爾也有些小脾氣,性格上卻很包容,閒時還愛撫摸她的頭,輕拽著她的髮帶把玩,二人一起游湖,一起放春鳶,一起圍爐煮茶,賞梅看雪。
這一年,孫寄琴過得很快樂,卻也苦惱於自己的變化。
不知為何,不知從何時起,她腦海中全是花朝的臉,靠近她時呼吸會變得急促,討厭被人碰觸的她卻並不排斥與她的身體接觸,反而還生了一絲難以言說的渴望。
這種情緒的產生讓她覺得羞恥,她不敢告訴春蘭,只能將這顆罪惡的種子深埋心底。
直到某一日,命運打破了桎梏。
那日,花朝心情低落,喝醉後講起她被翰林院某個老儒生非禮的事兒,孫寄琴聽完,心中浮起滔天怒意,為免花朝擔心,面上卻依舊笑著安慰道:「別理他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她暗自攥緊了拳,心中酸澀不已,默默將頭靠到了花朝的肩膀上,雙手環住,讓她整個人縮進她懷裡,這不過是女性好友之間再尋常不過的親昵舉動,可孫寄琴卻做的很心虛,心砰砰直跳。
她原本是想安慰她的,可抱著抱著,身體卻生出了別樣的感覺。
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做壞事」,花朝醒來後會怎樣看她呢?會覺得她噁心嗎?
大概會一輩子遠離她吧。
似月夜這般女子,將來定能成就一番偉業,而她也終究會嫁人,她們......
思及此,孫寄琴鼻尖一陣酸澀,眼淚差點就要落下來。
胡思亂想間,月夜低頭吻住了她。
那是一個溫柔纏綿的吻,她愣了愣,腦中如同煙花炸開,卻又很快被吸引,忍不住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渴望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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