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雖為四儒之一,在讀書人中頗有些賢名,於朝中卻並無實權,更無心攪入三王相爭的局面中。陸容時明白,他想問鼎,她卻幫不上他。
她原以為大皇子只是她春閨中的一場綺夢,卻未曾料到兩人會有交集。
黎靖北獲封太子後,她便將自己的心思藏了起來,直到兩年後,他父親對她說——
「容時,你瘦了。」
父愛如山,陸諱對家中的四個子女向來嚴厲,這還是她頭一回從父親眼中看到心疼。
她不由心下一軟,笑道:「上月長了些肉,近幾日便沒怎麼吃。」
聽了她的回答,陸諱並未戳穿,眸中憂色不減,隔了半晌道:「近幾日,陛下為儲君擇妃,太子妃的人選已定,是忠渝侯府的嫡女,昭儀娘娘也欲將自己的侄女送去做選侍,唯有側妃一位還空著。」
陸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若想進東宮,便只能做小。
他說這話時,眼中透著濃濃的不贊成,陸容時明白他的意思——天下沒有哪個父親會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去做妾,即使她所嫁之人貴為太子。
然而陸諱既然將此事提了出來,便是知她所想,並將選擇權交給了她。
她也明白,父親勞碌多年,致仕後只想清靜無為,無意黨爭,然而——
「父親……您能幫幫我嗎?」
嘉寧十六年,她如願嫁給了太子。
太子外表溫良謙恭,卻天性冷漠,對待後宮眾人更是不假辭色,她原以為他生性如此,直到——
她木然地看著唐瓔,聲音發緊,「青州疫發,陛下遭靖王誣陷時,你父親卻突然倒戈,群臣上書請求廢妃,可陛下卻……」
陸容時咬唇......陛下不僅力排眾議,與眾幕僚周旋,還整肅東宮,嚴懲了幾個嚼舌根的宮女,替唐瓔穩住了太子妃之位。不僅如此,他還怕她會為為此傷心,即使每日政務繁忙,也會抽空陪她對弈、用膳、賞日落。
她盯著唐瓔,眸色突然狠戾,「我原以為他獨寵孫寄琴,對你僅有尊重,卻不曉得那只是表面,直到東宮那起大火,才叫我徹底看清了他的心。」
她從未料想過那個冷漠心狠的人,會不顧一切地衝進火海救他的正妻。
火勢那樣大,他卻義無反顧,不帶一絲猶豫,哪怕前路生死難料。她無意間縱的那場火,不僅在黎靖北背後烙下了疤,還在她心上剜了道極深的口子。
事後,她被太子禁足,兩年來未被允許踏出自己的寢宮一步。
太子從未寵幸過她,如此一來,她便以為自己這一生就算到了頭,直到太子登基。
黎靖北登基後,太子妃卻不知何故自請被廢。後位懸空,以側妃之位為尊,黎靖北封她做了貴妃,位列六宮之首。
太子即位後,陸容時再未見到過唐瓔的身影,陛下也好似轉了性,一改往日的謙恭作態,開始大刀闊斧地裁撤官員,懲奸臣,伐異黨,一場腥風血雨持續了數月之久。
也是自那時起,陛下再未踏足過後宮,就連孫寄琴那頭也冷了下來,每日忙於政務,從太和殿到南陽宮兩點一線,數年來亦是如此。
唐瓔離開後,她的機會又來了。
後宮妃嬪非詔不得見,陛下是不會見她的,她心裡也清楚。
既如此,她便做了羹湯在南陽宮外守候,即使陛下經過時從未看她一眼,她依舊日日如此,風雨無阻。
夏製冰羹冬制襖,東西一件一件往南陽宮送,卻又一次次被退回,她卻毫不在意,她相信陛下終有一日會看見她,直到唐瓔回來……
陸容時從未想過,被廢的太子妃竟還有回來的一天。她脫下宮衣,穿上官袍,一身清氣,與從前判若兩人。
唐瓔變了,陛下對她的寵愛卻從未變過,他賜她牙牌,替她受刑,容她上殿駁斥,甚至為她自毀了數年來的心血!!
陸容時呼吸急促,美眸中妒意驟現,「如今淑妃出了宮,我看誰還敢護著你!來人!!」
四名宮婢應聲上前,「在!」
「將這個擅闖宮禁的歹徒就地杖殺!」
「是!」
兩名宮婢將她從輦上扯了下來,抬輦的轎夫本欲阻止,卻又礙於陸容時的淫威不敢動作。
唐瓔被兩人粗暴地摜在地上,腰間一陣鑽心的痛,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另兩名宮婢已經拿著木板走到了她跟前。
那板子徑約四分,竟比裴序行刑時用的木棍還要寬,陸容時這回是打算對她下死手了。
唐瓔撐著地面,忍著鼻息間的腥意怒道:「過了承安門,再往南就是太和殿,那處連衽成帷,冠蓋如雲,怎麼?貴妃還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誅殺朝廷命官不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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