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瓔點頭,「他之所以提到那些地方盛產的果物,便是想以送荔枝為藉口探尋對方的合作意向。」
當然,那些地方官員也不是傻子。接到羅匯的暗示後,有意向的便將他的紙扣留了下來,沒意向的也無意得罪他,無視後直接返還便是了。
內府和照磨所審查時,即便發現有部分卷頁缺印,可只要看到那些重要文書的半印還在,便不會太過在意,也只有如任軒這般負責的檢校,才會察覺出其中的異常。
唐瓔翩然一笑,「任檢校,你立大功了。」
她合上文卷,眸色幽寒,「當然,收幾筐荔枝並不構成貪瀆之罪,但我們可以循著這些半印紙,找出哪些官員扣了紙,重點追查,若有違枉貪佞者,一網打盡!」
任軒聽言愣了愣,似被她面上的喜色所感,眼中亦浮起雀躍。
唐瓔繼續翻看羅匯早期的文卷,眉宇間泛起疑惑。
除開地方州府外,他竟還給建安幾乎所有的,包括那些早已致仕的官員都去了半印紙,然而這些官員中,似乎少了一個人的名字……
第71章 第七十章(卷二完)「入了仕,亦莫忘……
時夏,仙花馥郁,綠柳繚亂,宮宴始開,座無虛席。
簪花宴最早由慶德帝所設,賞花贈酒示君恩,以嘉獎為國鞠躬盡瘁的有功之臣。
到了嘉寧年間,皇帝龍體抱恙,該宴被郁嘉公主接手,卻被她變相地辦成了相親宴,打著慰勞功臣的名號為靖王擇妃,不僅廣邀大批未婚少女赴宴,更是將參宴男子的年齡限制在了二十五歲以下。
群臣不滿久矣,黎靖北登基後便又將規制改了過來,還邀請了四大名儒中的三位前來坐鎮,以表重視。
四儒皆為三朝元老,位列四人之首的劉澤騫更是今上之師,只可惜,他於嘉寧十五年便早早地死在了青州的疫情中。
咸南並無男女同席之大防,今日出席的臣工數不勝數,官職有高有低,為保有序,諸官員皆是挨著自己的老師落座的,唐瓔也不例外。
她本無意赴宴,然她既然答應了孫寄琴幫她找到月夜的老師,今日便是個絕好的機會。
她將那條薑黃色的流蘇穗子繫到了腰間最顯眼的地方,在席中踱了一圈後,去了陸諱的案邊。
陸諱亦為四儒之一,其席位就在天子的左下角,後頭緊跟著戶部侍郎林建,而林建的兄長林歲因國舅身份被搶一事與陸諱向來不對付,是故並未與弟弟坐在一塊兒,而是擠到了對側的齊向安身旁。
除林建外,陸諱的學生今日只來了唐瓔和李書彤,而他左側的主位是留給另一位名儒朱明鏡的,唐瓔和李書彤便只能被迫和林建擠到了一起。
林歲極為厭女,其弟林建也不例外,見唐瓔和李書彤靠了過來,眼中閃過嫌惡,側身往右挪了挪,寧願縮作一團也不願自己的衣角被她們碰到。
如此一來,兩位女子的席位便寬敞了許多。
唐瓔撩袍坐下,兩手一抻,舒服地支起了肘。李書彤亦效仿之,兩人相視一笑,裝作看不見林建的嫌棄。
回過頭,唐瓔忽然闖進一雙冷厲的吊梢眼中,心情頓時就不美妙了。
她斜對角坐著的人是鍾謐,鍾謐雖是四人中年紀最幼的一位,門下的學生也不在少數,而那雙眼睛的主人,則正是鍾謐的學生之一——封敬。
封敬見了她顯得很意外,不明白她為何在此,隨後,一雙吊梢眼又掃向她的後腰,似是好奇她被打的地方恢復了沒有。
唐瓔朝他翻了個白眼,也懶得管他氣急敗壞的眼神,一轉眸,又陷入另一雙複雜的瞳眸中,渾身一僵。
墨修永……竟也是鍾謐的學生?
那廂墨修永見了她亦有些驚詫,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寒暄,旋即又將目光移開了。
她尚未回過神,左前側又有一人落了座,是朱明鏡。
朱明鏡身後自然也跟著自己的學生,這些人中,除大理寺少卿董穹外,竟還有右都御史趙琢,再往右,有一人拄著拐杖,是——
唐瓔大驚,「陸子旭??!」
陸子旭見了她亦是一愣,「你咋在這兒?」說著就往唐瓔屁股後頭看,「來,讓我看看你的腰。」
他這一動作,趙琢和董穹登時朝兩人投來奇怪的目光,唐瓔只覺羞憤難當,斥道:「青天白日的,你有病啊!」
陸子旭這才發覺此舉不妥,但他厚臉皮,也沒當回事兒,湊近小聲道:「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
唐瓔咳嗽一聲,問他:「你怎麼也來了?」又瞥向他手中的拐杖,「還……」
「還不是之前傅君那事兒。」
說起這個,陸子旭就一臉愁苦,「之前去印信所,我是冒充我爹的名義過去打聽的,誰知這事兒近日被他知道了,他老人家氣不過,追著我滿院子打,跑著跑著我見沒地兒躲了,索性翻了個牆,摔下來後就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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