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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唐瓔似乎想起了什麼,屏息道:「小姚大人手腕上的割傷……恐怕也是他自己弄出來的吧……」

姚思源頗為意外地瞧了她一眼,「他竟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唐瓔頓首,從姚思源的表情來看,姚半雪對此事顯然諱莫如深,想必這傷跟他極為隱秘的過去有關。

若是如此,唐瓔無意打探,然而一想到易顯的異常和青州府眼下的困境,她還是垂眸含糊道:「下官無意間發現的。」

姚思源並未察覺出不對勁,兀自慨嘆道:「忱瓊的香方有很強的致幻成分,久聞會使人產生極強的攻擊性,為了儘快研製出疫藥,他們兩兄弟幾乎日日都將自己浸在香室內,為防有人突然失控,他們還令人在牆壁上打了鎖鏈。」

唐瓔屏住呼吸,手心微微沁出細汗,似乎對他接下來的話有了某種預感。

姚思源望了眼天邊的紅日,續道:「疫方即將問世之際,參與試藥的四十五人最後一次聚在了香室,日暮時分,差役將他們逐一鎖好後便離開了,至此,原本一切都還正常,可到了深夜,忱瓊狂躁之下竟不慎弄斷了赤芒的鎖鏈。」

聽到此處,唐瓔猛地抬頭,後背也跟著浸出了冷汗。

在致幻藥物的攻擊下,鎖鏈斷開的後果可想而知......

「少了鎖鏈的束縛,赤芒變得狂躁不已,為了自控,他開始瘋狂自殘,不斷用匕首狠刺向自己的手腕和小腿,以讓自己在劇痛中喪失行動能力,無法傷害到其他人。很快,他的左臂和小腿在利器的穿刺下變得血肉模糊,與此同時,他也因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難怪......

唐瓔突然就想起了姚半雪腕間的傷疤,那些疤痕斑駁交錯,深淺不一,她乃學醫之人,一眼便能看出那些傷乃自殘所致。

「即便如此,在這群人當中,赤芒仍是幸運的。」

姚思源緊抿著唇,目光陡地變得炯然,「赤芒受傷後,他身上的血就成了導火索,很快點燃了附近的幾人。在鮮血的刺激下,一個名叫盛榮的壯漢竟奮力掙脫了鐵鏈,掄起斧板就開始大肆屠殺,那些試藥者們都被鐵鏈捆縛著,便是連個躲藏的地方都沒有,只能任由發瘋的盛榮劈砍著,在一聲聲慘叫中身首異處。」

「次日,官兵趕到時,整個香室早已成了一片血海,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除赤芒和忱瓊外,原先試藥的四十五人中也僅有三人活了下來,盛榮最終也因精力耗盡而過世了。」

唐瓔大驚,她從未想過仙人般的姚半雪竟有著那般慘烈的過去,心裡一時很不是滋味。

轉瞬,她似又想起了什麼,扭頭疑惑道:「錢氏香鋪的掌柜錢老、學徒盛子,是否也是當年的倖存者之一?」

答案是肯定的。

雖然早有預料,唐瓔仍不免一陣駭然,那個在大熱天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的少年,也不知他衣衫下的肢體是否完好……

與此同時,另一個疑問又浮上心頭,「您方才說,小姚大人和姚光公子也是倖存者之一,那為何姚光公子最後還是……」

聽人談起姚光的死,姚思源悵然地閉上了眼睛。

良久,他道:「盛榮發瘋時,是忱瓊吊著鎖鏈俯趴在赤芒身上才替他擋住了攻擊。次日官差找到二人時,赤芒因失血過多仍處於昏迷中,而忱瓊背部的肌肉則被削去了大半,臟腑破了幾處,雙耳被割,斷了一條手臂,由於失血太多,找到時已經處於瀕死狀態。」

唐瓔呼吸一窒,忽覺胸口微痛。

當真是世事難料,她未曾料到,那個別人口中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最後卻落了個近乎人彘的結局……

「忱瓊傷得太重,府醫趕到時已經藥石枉然,只能用山參勉強吊著幾口氣,即便如此,我們也都清楚——他沒幾日可活了,可就在某一日,他卻奇蹟般醒了過來……」

姚思源嘆了一口氣,「甦醒後沒幾日,忱瓊又被夢魘纏住了,赤芒自殘時的模樣,盛榮揮斧時的猙獰,以及那夜血流成河的場景,始終縈繞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忱瓊遭不住打擊,只覺一切罪責都在自己,若非他弄斷了兄長的鎖鏈,災難便不會發生。最終,在愧疚的折磨下,他留下一味香方後便自盡了。」

聽完整個故事,唐瓔久久不能平靜,她為姚氏兄弟的經歷感到痛惜,說話時,連嗓子都變得有些沙啞。

「下官記得......疫藥最終還是被研製出來了,對嗎?」

在她的印象中,青州時疫的方子出自前刺史何萬筠。疫發時,此人曾被靖王污衊與太子合謀貪贓,直到嘉寧末年才被洗清罪名,可聽姚尚書方才的意思,那疫方或出自姚光之手?

姚思源「嗯」了一聲,「那方子正是忱瓊過世前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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