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瓔大震,易顯居然將他兒子囚進繡樓里……這行徑……還真是不拘一格呢。
見她久久未動,易啟溫慌了,趴在窗口急切道——
「寒英,你信我!香肥的事我當真不知情!我自幼熱愛農田,熱愛這片土地,又豈會為了那些俗物去做喪盡天良之事?」
他望著她,鳳眸中噙著悲憤,臉上寫滿了被至親所騙的懊喪。
唐瓔頷首,沉吟片刻後做出了決定——
她想幫他。
無論易啟溫說的是真是假,救下他,或能從他身上套到更多關於易顯的信息。
時間緊迫,她不再猶豫,讓易啟溫趕緊從繡樓上扔根鐵絲下來,鐵絲落地後,她對著銅鎖搗鼓了半天,終於將鎖撬開了。
頃刻,易啟溫從樓上走了下來。
見到唐瓔的那一刻,他猶似見到了救命恩人,瞳眸中閃爍著激動的光。
「寒英……」
地旱後,他便被父親囚在這高樓上,終日與夜風鳥啼為伴。
雖然失了自由,日子倒不算艱苦,細軟有人添置,三餐有人照送,父親擔心他無聊,甚至還送了幾名美姬給他,美其名曰——「留下自己的後代」,不過都被他拒絕了。
青州府眼下的局勢讓已然他食不下咽,夜不能眠。
連飯都吃不下,又如何能起別的心思?
他知道,如今外頭都在傳——巡撫大人的獨子染了疫,早已病入膏肓,不久後將不治身亡。
這樣的消息是誰散播出去的不言而喻,易啟溫心有不甘,卻也無能為力,畢竟他連繡樓的門都出不去。
不僅如此,父親還私自斷了他的仕途,解了他在按察司的職務,企圖將他當個廢人養一輩子,他本以為自己往後的人生都將無緣自由,直到這個女御史的出現。
易啟溫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救他的人竟會是章寒英。
他走出繡樓,沐浴著久違的清風細雨,笑著問身旁的女子——
「寒英不怕天花?」
就在他靠近的瞬間,一股濃烈的狐臭味撲鼻而來,唐瓔的胸口沒由來地生出一股燥意,語氣也變得煩悶——
「我行醫多年,你染沒染疫,我難道看不出來?」
易啟溫聞言微微一僵,唐瓔自知冒犯,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
「你多久沒沐浴過了?」
聽了這話,易啟溫那張俊俏白皙的臉上立刻染上了緋紅,聲音也不自覺地小了下去。
「我每日都洗的……」
時間緊迫,唐瓔不欲與他在此事上過多糾纏,她專注地盯著他,清潤的鹿眸中寫滿了認真——
「答應我一件事。」
易啟溫微頓,見她如此,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你說。」
唐瓔深吸一口氣,指了指三丈之外的一間側門,肅容道:「此時此刻,我要你從這扇門離開,離府後全速奔跑,一刻也不能停下,半柱香之後,我會將你逃跑的消息告訴全府。」
易啟溫不解,方想細問,唐瓔打斷他——
「能做到嗎?」
他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能。」
說罷,兩人便分開了。
一炷香後,唐瓔來到繡樓附近的耳房前,朝裡頭的僕役大喊——
「不好了!公子跑了!!」
就在人群陷入騷動之時,她趁機回到中軸處,將先前丟掉的綢傘撿了起來,轉頭迎向為她取衣裳的守衛,婉笑道——
「辛苦了。」
那守衛將衣裳遞給他,眼珠轉了轉,狀似無意地試探道:「大人方才去了哪兒?可叫小的一陣好找。」
唐瓔「哦」了一聲,神色未變,「我一直就在這附近晃悠,沒走遠啊。」
另一人一聽急眼了,方想反駁,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急吼——
「不好了!公子不見了!!」
恰在此時,唐瓔朝他望了過來,嘴角揚起挑釁的笑,眸底閃著暗光,猶如一汪陷入死寂的幽潭。
那眼神,仿佛在說——
「公子是我放跑的又如何?你沒看住我,的罪責比我還大,既如此,你還敢說出去麼?」
他忽覺心間一涼,戚戚然地看向身旁的同伴,很明顯——
他們都被這女人耍了。
經唐瓔這一攪和,別莊瞬間陷入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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