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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佩英不以為然地揚起下巴,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到了皇上跟前,本宮清清白白,無所畏懼。」

這種事情,穆晏清在圈子裡可見得多了,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哪裡是靠一身正氣就能解決的。

「娘娘,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不是您如何勇敢清白就能解決的。實情如何都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這肯定能在君王的心裡留下一根刺。您就算不擔心自己失寵,難道不擔心軍權在握的父兄嗎?」

穆晏清推測得沒錯,秦家就是看懂了皇帝的日漸忌憚,周將軍立功而歸,已經封無可封,皇帝便索性扔一道賜婚下來,把人安進去秦家。李煜玄現下還算好說話,明旨還沒下,想迂迴勸服功臣,大家面上便能一團和

氣,皆大歡喜。

可秦家若是一直不願意,等到君王一怒,實情可就不好辦。

秦佩英坐不住,起身時連裙擺都被腳步踢得凌亂,「難道要敞開我將軍府大門,由著易家把一大堆人放進去?易桂華安的什麼心,皇后娘娘不知道不相信也就罷了,當我秦佩英是好糊弄嗎?」

「這麼看來,皇后娘娘是沒能勸服您了?娘娘您當真不打算去勸一勸?」

秦佩英黑著臉默認了。

一名小宮女正端著切好的糕點進來,榮姑姑搶先幾步上前接過,低聲囑咐那她守著門,回身就先把糕點擺在穆晏清面前,和藹地說:「小主既然料事如神,也願意將易妃的交代告知我們娘娘,想來應是心有盤算了,奴婢愚笨,還望小主願意提點。」

秦佩英才後知後覺般,「易妃如日中天,你怎麼就篤定,出賣她效力於我,會有好結果?」

「娘娘誤會了,嬪妾能確定的是,如果幫了易妃,後宮很快就會沒有穆晏清這個人。我確定不了生路在哪裡,起碼一定不能走死路。」

秦家的人再沒有多問下去,雙方都有默契一般的沉默,穆晏清接著淡淡道:「嬪妾其實和娘娘想的一樣。」

驍嬪俶爾側過頭看著她,像是責怪不是,讚許也不是,神色複雜。

穆晏清吞了一口茶水,關子也懶得賣了,接著說了自己的想法:「娘娘,事情既然是易妃的娘家想藉機一舉兩得,既解決了皇上的疑心,又能把自己挑好的棋子放進將軍府,那我們解決問題的關鍵,還在易妃身上。她既然算好了接下來如何利用您和將軍府不願領恩,我們大可以將計就計,由著事情發酵,而且皇上越疑心您,我們才越有把握扭轉事情。」

穆晏清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營銷,黑紅也是紅,黑到絕路就是翻身的機會。有的小花小生,費盡心思砸鍋賣鐵去買熱搜做營銷,立過各種人設,卻一直事與願違,最後反而因為各種被黑而掙了一波人氣。

這期熱度女王,秦佩英是當定了。

驍嬪只聽了穆晏清這逆流而上的思路,且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一時竟也提不起疑心,便直接挨著穆晏清坐下,「你接著說。」

第19章 夜裡再見小川(一)

午後的風夾雜著鳥語花香,像呢喃細語悄然鑽過宮城的亭台樓閣,在每一處宮門前都只留下一抹無從追溯的餘味。

姚妃掩了掩將要打哈欠的倦意,從勤政殿走出來,兵部尚書易廷正好候在這裡等傳召。

兩邊都只是匆匆行禮,易廷便迫不及待邁開了步子往裡走。

弦凝扶著姚既雲,說:「主子好不容易與皇上一起,怎麼看著悶悶不樂?」

姚既雲略回頭看著剛關上的殿門,「你可認得方才那位是誰?」

弦凝不假思索道:「易妃的父親。主子就是因為他打攪了,才不高興嗎?」

姚既雲搖頭,撤了候在外面的輦轎,想走走,說:「他不來,皇上也沒有多餘的雅興與本宮談詩論琴,皇上心有煩憂,也許易大人可以解決,本宮總不該如此不識趣,繼續纏在這裡。」

弦凝是陪嫁丫鬟,與姚既雲自小一起長大,直言感慨道:「您從前可不是這樣的,一見了皇上,恨不得再也不離開。」

「從前是從前,可本宮自從嘗過失寵的滋味,在那些冷如冰窖的日子裡真正明白了,何謂君恩如流水。」姚既雲慢慢往前走著,念起那些失意的日子,忽然覺得這宮道的紅牆綠瓦都舊了幾分,「本宮對皇上情意再深又如何?不能像易妃和皇后一樣有子嗣依靠,就總會容易被替代。你看溫貴人,本宮也很羨慕,如今即將龍胎落地,若還是個皇子,說不定要和本宮平起平坐了。」

「娘娘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溫貴人的出身與您天差地別,樣樣都比不上娘娘,您不必擔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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