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念一想,說:「娘娘英明,嬪妾怎敢欺瞞娘娘?只不過方才見娘娘要出來透透氣,嬪妾心裡有些話,想趁機會與娘娘一說。」
姚既雲漫不經心地撥弄著廊下的嫩葉,偏沒有按穆晏清設想的套路走,「你想說,本宮就得聽麼?」
穆晏清壯著膽子往前挨近一些,說:「自然,娘娘福澤深厚,孕育皇子龍孫是遲早的福氣。秘方這樣的事情,確實不配污了娘娘的耳朵。」
姚既雲的纖纖玉指忽地駐留在葉尖上,側眼看著她,猶豫了須臾,滿不在意地說:「你以為你說了本宮就信?你是貴人多忘事,需要本宮提醒你那些出賣舊主博取榮寵的滋味嗎?本宮再不景氣,也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娘娘誤會了,」穆晏清說,「昔日之事,嬪妾自知罪孽深重,便想盡力給娘娘分憂,哪怕能彌補千萬分之一,搏娘娘一笑,於嬪妾
而言也是一份心安了。」
姚既雲一聽反而更氣,咬牙切齒地瞪著穆晏清,弦凝在身後悄聲說:「主子息怒,今日是個好日子,這會兒保不定會有什麼人經過,她說不定是要故意惹怒了主子,心裡還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呢。」
穆晏清一聽就無語,這些大宮女們到底都有多少過度閱讀理解的功夫?
姚既雲眸色一轉,怒氣壓了大半,心知此時此地的確不能發作追究。
「姚妃娘娘在聊什麼呢?看著興致頗好。」
幾人齊齊朝這柔情似水的聲音看過去,只見溫映池正笑眼盈盈地走過來。
姚妃神色緩和了一些,眼前這人正得聖寵,又逢喜事連連,她就算明知溫映池是為穆晏清解圍來的,也不好擺多大的架子,說:「說來不怕讓嫻嬪笑話,穆答應說要教與本宮一些生子秘方,本宮正調侃她,拿這些不入流的事情傳進後宮,成何體統?」
溫映池一怔,掩嘴輕笑,說:「讓娘娘見笑,穆答應並非魯莽之人,應該不會貿然向娘娘開口。她既有意要說,連嬪妾都想聽聽呢。」
穆晏清不由疑惑,怎的頭一回走進來延禧宮,溫映池就出聲給她解圍了?這位流量小花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來了?
姚既雲撇了一眼穆晏清,走過她身旁時還故意用肩膀推了一把,那瘦骨嶙峋的肩骨磕得穆晏清一下子皺了眉,「嫻嬪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有這個好興致,本宮就不便打擾了。」
姚妃走遠了後,穆晏清才向溫映池謝道:「多謝嫻嬪娘娘解圍。今日人多,嬪妾人微言輕,還未正式恭賀娘娘,祝娘娘與公主福壽綿延,平安喜樂。」
溫映池讓宮女去身後守著,穆晏清便會意,讓採蓮也退到自己的身後守著。
風凝滯在這樹影間,那片片零碎的光灑在溫映池的臉上,也鋪在一身華貴的朝服上,隨著她步步走近,光影流轉,連輪廓似乎在變得不真切,像是隨時都會隨著風吹而消失。
穆晏清暗自驚嘆,好一份惹人憐愛的破碎美。
「穆答應說笑了,你是我母女二人的恩人,日後公主長大了,該好好孝敬你才是。」溫映池的聲音很輕柔。
穆晏清從這台詞裡聽出幾分不真切,一時摸不清溫映池到底要如何,她看了看周圍,說:「嫻嬪娘娘,此地沒有旁人,嬪妾不敢領受您的恩典。至於……至於嫻嬪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讓秦姐姐得一位可信之人陪著練功,嬪妾也有幸同沐恩澤,得以多一個人在身旁伺……指點一二,合該親自感謝娘娘才是。」
溫映池的容也凝在臉上,說:「晏清妹妹還說此地沒有旁人呢,怎麼反而自己跟我打起啞謎了?是甯川自己想去,對嗎?」
穆晏清俶爾抬起頭,卻見溫映池眼中閃著若有若無的淚光。其實,溫映池能猜到這個地步,細想來也並沒有多意外。秦佩英明知皇帝不喜歡顧甯川,總不會無緣無故圖個好玩就開口問李煜玄要人。
「嫻嬪娘娘恕罪,這件事情上,嬪妾的確自作主張,大膽一試,利用了您的情意。」
溫映池鼻間酸澀,說:「秦姐姐願意收留他在永壽宮,於甯川而言,不論是不是他的本意,總好過在外面一直孤苦,任人欺辱。」
但是這件事,溫映池肯定做不了,若能有別人替她完成,她就不會視若無睹,一定會出手推一把。穆晏清就是賭中了這一點。
「娘娘放心,秦姐姐與他情同手足,永壽宮上下都知道是秦家的舊識,且是皇上賜過來的人,不會為難分毫。」穆晏清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再避開溫映池的目光。
溫映池說:「秦姐姐為人果敢,甯川若是跟了他,只怕身上少不得不懷好意的注意力。我那日見他毫不猶豫就下水救你,才知道你們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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