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只是想,父皇肯定會按大致的時辰去逐一篩查,我就想起,公公昨日……」
「殿下,」穆晏清趕緊過來一把捂住了李璟辭的嘴,說:「如今流言紛紛,還望殿下……少提及此事。」
李璟辭不明所以地看著穆晏清,小聲說:「娘娘,昨夜我不是一直和顧公公在一起麼?若是父皇問起,我自然可以作證。」
「什麼?」穆晏清難以置信,立即放下手,說:「殿下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李璟辭點點頭,說:「此事一定和公公無關,可我也知道,一旦被帶走問話,一定會吃盡了苦頭。既如此,我可以盡力幫顧公公一把,也是幫穆娘娘一把。」
「可是殿下,你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嗎?」穆晏清過往都教過不同的人去撒謊,去騙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不知為何,此刻聽到李璟辭這樣主動說起,心裡就是不踏實了。這是他要去皇帝面前瞎扯一通,然後救下一個明知是皇上不喜歡的人。
李璟辭卻更堅定地點點頭,說:「穆娘娘其實也不必擔心我,我不受父皇的喜愛,我知道顧家哥哥也不受父皇的待見,可我覺得越是如此,我們兩個才更容易從此事脫身。娘娘放心,在我和顧家哥哥之前,不是還有三弟和皇叔在麼?」
等不了這麼多了,再耽誤下去,顧甯川要是又被帶走可就麻煩了。穆晏清急忙和李璟辭趕回去永壽宮。
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勤政殿外,侍衛比往日都要多,站在門口候著的人也多。遠遠路過的宮女又想湊熱鬧,又不敢多看。
一人說:「看這陣勢,殿前都快站不下了,皇上是鐵了心要嚴辦啊,連自己兒子和手足兄弟都要親自問話。」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皇后緊張得不得了,聽聞也進不得裡面,只能在偏殿候著。」
「這皇上也真是,自己親兒子和弟弟,怎麼會做出殺使臣的事情啊,這也太無情了些。」
「誰知道天子的心思呢?那燕王說到底也不是太后親生的。」
外頭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殿中卻死寂一般安靜。李煜綦算是唯一冷靜的人,甚至冷靜得過了頭,反而輕鬆得好像事不關己。
他站在那兒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的李璟恆,又瞄了一眼李煜玄,搖了搖頭,說:「皇兄,既然事情已經分明了,我和璟恆不過是出去透個氣,也有人可以證明此事,皇兄何必還對孩子這麼嚴格呢?讓他先起來吧。」
李煜玄瞪了燕王一眼,說:「你這個做長輩也帶著胡鬧,都是皇家子弟,這點分寸都沒有嗎?」
李煜綦撇著嘴聳聳肩,仍是無所謂地說:「皇家子弟也是尋常人啊,總不能離席透個氣,都成了罪過吧?」
榮禎帝恨鐵不成鋼,揮手道:「你先回去吧,朕再和璟恆說說。」
「皇嫂可還在著急呢,我先去給她報個信啊。」李煜綦轉身才邁了沒幾步,回頭心疼了看了看跪著不敢吱聲的李璟恆,說:「璟恆,你父皇近來事多煩心,你也多體諒體諒。」
李璟恆不敢回頭,只低低地哼了一聲,「謝皇叔開導。」
門一關上,殿裡連方才僅存的一絲溫度都沒有了。李璟恆討厭這個昏昏暗暗的地方,每次只要一進來,不管春夏秋冬,都覺得打心底里寒冷。
「使臣遇刺的事情雖和你無關,但你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燕王一走,李煜玄連任何的虛假笑意都不願意給到李璟恆。
「錯在……錯在身為皇家子弟,不應該……不應該在這樣重要的場合私下離席,」李璟恆深深低著頭,看著暗沉又乾淨得發亮的地板,「只顧一己之身,不考慮父皇和母后,不考慮天家顏面。」
李煜玄重重哼了一口氣,說:「朕看你是根本還不覺得自己錯了。」
既然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李璟恆乾脆連認錯的句子都省了,只說:「還請父皇明示。」
「朕都問過,你和你皇叔走在一起說話的時候,你長兄曾特意上前一同敘話,並把你支開了,你不聽勸阻,罔顧父母教導,執意逆而行之,這才是最大的錯!」李煜玄聲色俱厲,說:「越是這樣重要的時候,你身為嫡皇子,不替兄長和父母分憂也就罷了,還要在這裡添堵。你且看看你皇兄,日日在你眼前勤勉恭謹,事事三思而行,怎麼到了你就如此天差地別呢!」
李璟恆沒想到,李煜玄好像把今日所有的氣全宣洩在自己身上,顫顫巍巍抬起頭,說:「父皇,兒臣與皇叔敘話,只是尋的節日祝禱和寒暄罷了。父皇才說要替兄長和父母分憂,那兒臣為何要為這區區寒暄而受到如此責罰?難不成,往後見到自己的親皇叔,要形同陌路才對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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