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蓮伸手在眼前晃著,也沒能將穆晏清的目光收回,「主子,人走好半天了,茶都涼啦,你要是實在掛念他出去會難過,我可以替主子去做些好吃的,等他晚上回來。」
穆晏清被採蓮逗笑了,沒否認,夸道:「料事如神的功夫見長啊!」
「主子是什麼樣的人,我當然知道,」採蓮一臉得意,換上一杯溫熱的茶遞過去,說:「奴婢進宮這麼些年,今年才頭一回可以托人給家裡捎點錢和東西回去。咱們庫房裡這麼多好東西,我父親母親還不知道要多高興,他們從未……唔……」
穆晏清一把捂住這張嘰里呱啦的大嘴巴,再讓採蓮說下去,穆晏清只怕好日子沒過夠,先讓人以「盜取宮中財物」為緣由把她打殘廢。這事辦得也實在不好聽啊……跟當代流量將富婆金主送的名牌掛上鹹魚倒賣還被發現了掛熱搜上面鞭屍幾天有什麼兩樣。
採蓮嘿嘿兩聲意識到事態,轉了個話頭說:「主子費心費力去幫著各位娘娘,我也才跟著過上好日子。還不知道皇后娘娘那邊如何呢,我原先還以為,主子這兩日怕是要走一趟景仁宮了,但看見岳蘭姐姐還是出了宮替娘娘回府,想來皇后娘娘應該沒有大礙。」
穆晏清這兩日一直惦記著小川的事情,這才想起皇后從前日就稱病不見客。
採蓮低聲說:「皇后娘娘可太不容易了,年年這麼操勞一頓都是身體無恙,怎的今年才到初五就病倒了?哎,歲月催人啊。」
「娘娘往年都是諸事無虞?」穆晏清敏銳察覺到一絲不安。
「是啊主子,您也在宮裡多年了,皇后娘娘哪有如此不堪一擊的時候,年年周旋如此繁雜的事情,皆堪稱天下典範。咱們的皇后娘娘,是宮裡宮外都為人稱道的。」
這才是不妥啊!皇后頭一回在這樣的關頭稱病,各宮都收到旨意不必前去探視伺候,那是皇后想避開眾人的過問。穆晏清細想下來,除夕夜宴時鬧過一出,舊人回歸新人塌房,事情總巧合得不對勁。
穆晏清的料想果真對頭,她才找了驍嬪安排人去延禧宮走走,看看易桂華這幾日的狀態,晚膳時分,景仁宮就來人了。
來傳話的是另一位常在皇后跟前走動的宮女,穆晏清心裡更是擔憂。此前皇后若是有事找她,都是讓魏姑姑親自走一趟,可今日連魏姑姑都走不開了。
「敢問姑姑,娘娘身子可好些了?」驍嬪特意出來問一問。
宮女平靜道:「回娘娘,皇后娘娘已無大礙,只是養病幾日覺著悶,才找穆常在過去聊些家常。娘娘特意吩咐奴婢,不要驚動旁人,皇后娘娘不願為一己之身引起後宮不安。」
秦佩英這才放心點頭。
穆晏清沒有帶採蓮,路上還是沒忍住追問:「姑姑,娘娘這幾日一直不見好嗎?」
宮女腳步一頓,答話時與方才在永壽宮的從容截然不同,對穆晏清似是很放心,不加掩飾輕嘆道:「常在既然只身前來,不想引人注意,可見是與皇后娘娘同心同德。奴婢斗膽說一句,看穆常在如此,想必可以幫到娘娘。」
她繼續提著燈前行,腳步輕快,「娘娘說這是心病,更不願叫太醫前來,開些無用的調養方子。可娘娘本就操勞了這麼久,又哪裡遭得住如此打擊呢?娘娘連日來寢食難安,又一直解不開心病,這麼熬下去,可不敢想要如何。如今的指望可都在穆常在身上了。」
穆晏清越聽越心涼,到底什麼事情這麼糟糕?她心裡假設了多種劇情線,若是皇子公主出事,這是瞞不住後宮的,溫映池和姚既雲這幾日都見到了,也沒有問題,那還有誰?
只剩最親近的人能往心窩子捅這麼一刀。
「敢問姑姑,皇上可來探視過?」
宮女回頭深深地看了穆晏清一眼,欲言又止,眼中寫滿了無奈,甚至在穆晏清看來,那是無語,「皇上……初五那日來過。」
穆晏清差點把話罵出口了,心中更覺寒冷,李煜玄到底又幹了什麼全世界男人都會幹的好事?
景仁宮上下仍是為了慶新年迎客的布置,只是如今跨進來,那些鮮艷奪目的全成了低迷氛圍中的刺眼東西。魏姑姑腳步匆匆出來,才幾日不見,魏姑姑那個黑眼圈,活生生的熬
了一個星期大夜去拍夜戲的狀態。
皇后更不用說,有氣無力地倚在榻上,臉上薄薄的脂粉也一點沒蓋住疲態和蒼白,聲音有氣無力。才幾日不見,眼前本是一國之母的華貴女子竟變得如此落魄,判若兩人,穆晏清心驚,幾步就跨上前,一把握住皇后剛抬起的手,冰涼得直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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