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讓費力握住她的手,動作緩慢地幫她把濺上的血跡擦掉,昏沉天幕下,他原本凌厲的眉眼變得溫柔,語氣更甚:「別哭啊……恬恬。」
「剛剛……是不是嚇壞你了?」
溫書棠眼圈紅得嚇人,鼻音里的哭腔壓抑不住:「沒有。」
「我要是再早點到就好了。」周嘉讓想抱一抱她,但無奈實在是沒有力氣,只能用手掌撫上她的臉,指腹抹去她的淚痕,「沒事的,你別哭,我一點都不疼。」
話雖這樣說,但他聲調卻在不受控制地減弱。
「阿讓。」
「嗯。」
一滴淚掉在他的臉上,溫書棠哽咽地說:「對不起,我又一次連累了你。」
周嘉讓虛弱地搖頭:「恬恬,別這樣說,我很開心……我能保護你。」
他眼皮一點點沉了下去,溫書棠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在慢慢消失。
她下頜貼在他額頭上,斷斷續續地重複:「阿讓,不要睡,也不要閉眼。」
周嘉讓笑,一如既往的寵溺:「好,聽你的。」
「再堅持一下,警察他們就要趕到了。」
「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的,你要是食言了,我會很生氣的,怎麼哄都哄不好那種。」
「我還有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做呢,我還想和你一起高考,一起拍畢業照,一起去同一所大學。」
「對了,我們不是說好明年一起去椿茗寺還願嗎?我可都記著呢,你不能騙人啊。」
「……嗯。」
「阿讓,你知道嗎?」
「……」
「我喜歡你。」
「非常非常喜歡你。」
「你呢,你喜歡我嗎?」
這一次,她沒能得到回應。
第55章 紙條 周嘉讓不想見她
那個雲霾壓頂的午後,成為溫書棠整個青春里最晦暗,也是最痛苦的一段記憶。
風雨欲摧,沉悶的雷鳴聲不絕於耳,烏沉混沌的昏影下,藍紅交替的警戒燈姍姍來遲。
醫護人員把周嘉讓推上救護車,途中他意識全無,但卻始終緊攥著溫書棠的手,直到進搶救室前都不肯松。
後來還是溫書棠俯下身,貼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說她不會走,會一直在外面等他,這才勉強放開一點力度。
感應門緩緩閉闔,刺目的紅燈再一次亮起。
而溫書棠也在這一刻徹底脫力,單薄的背抵在牆上,肩膀猛地塌陷,像再也支撐不住那般滑下,虛軟地癱坐在地上。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場景。
上一次,她在這陪周嘉讓等外公,如今半個月不到,躺在裡面的人卻變成了他。
光亮潔白的地磚,倒映著少女脆弱的身影,溫書棠雙手環住膝蓋,頭頸低埋,兩塊蝴蝶骨向外凸起,繃緊的背脊仿佛即將斷裂的弦。
長發散落在耳側,遮住她哭花了的臉,極度的痛苦和擔憂麻痹她的神經,整個人仍處於未回神的茫然中。
那一刀刺得到底有多深她並不清楚,只知道四處都是他的血,濃重而濕熱的血。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醫生出來找人簽風險責任書:「病人家屬在嗎?」
溫書棠條件反射地抬起頭,踉蹌撐著地面起身:「醫生我在。」
醫生上下打量她幾次,神色略有疑惑:「你和病人……?」
溫書棠被這個問題噎住,乾澀的唇瓣半張,眼睫輕顫:「我是他……同學。」
「同學?」醫生皺眉,「他家屬沒來嗎?通知他們趕快過來啊。」
「他家人都……去世了。」溫書棠越說聲音越顫,咬著唇勉強沒讓眼淚掉下來,「醫生,就讓我來簽吧。」
按理說這不合規矩,只是情況實在危急,醫生思索兩秒後鬆了口:「行吧。」
接過那張紙,筆連續掉了兩次,她才顫顫巍巍地寫好名字。
等溫惠和謝歡意一行人趕到的時候,溫書棠仍維持著先前的姿勢,蜷縮著窩在角落裡。
她身上沾著周嘉讓的血,溫惠瞥到那塊暗紅,心倏地一緊,忙過去拉起她胳膊檢查:「恬恬,你哪裡受傷了嗎?」
「不是我。」溫書棠深吸一口氣,眼眶憋得通紅,「是阿讓,是他幫我擋下了那一刀。」
「啊。」溫惠一瞬默然,「那,阿讓他現在怎麼樣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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