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塵腥翻滾,寒涼的風順著衣領湧入,如同裹著水汽的綿軟拳頭,無聲卻有力地敲打著感官。
在台階上多站了半分鐘,溫書棠將被吹亂的長髮別到耳後,右拐去了附近一家商場,在B2層買了糕點和鮮花。
折返而出,她抬手在路邊攔了輛車。
司機師傅操一口親切的灕江方言,問她要去哪。
關好車門,溫書棠嗓音輕軟:「去墓園。」
車子一路向北,窗外街景如掠影般飛速倒退。
大學這幾年她回來的次數不多,一方面是真的很忙,鮮少能找到空閒時間,另一方面,是她不敢。
故地重遊,就像是刻舟求劍。
這座城市充斥著太多她和周嘉讓的回憶,哪怕是巷口一棵不起眼的樹,都有可能像蝴蝶效應那樣,牽扯出一連串的過往。
所以她很怕,怕自己控制不住對他的念想。
半小時後,車子減速停穩。
掃碼付好錢,溫書棠推門下去,腳下碰巧是一片水窪,她沒留神,裙擺不小心被濺上幾滴泥濘。
彎下腰,她用紙擦了擦。
冬天的墓園總是更加冷清,門口稀稀落落地生著幾簇野草,半塌的圍牆旁爬滿枯藤,石板小徑蜿蜒曲折,溫書棠向前走到最里面。
溫惠的墓碑就安置在那兒。
在趙晗的幫助下,江偉誠最終被判了無期,因為案件影響惡劣,再加上認錯態度較差,法院駁回了他的上訴申請。
不出意外,他會被關押到死。
可這又能怎樣呢?人死不能復生,姐姐永遠都回不來了。
收好雨傘,溫書棠慢慢蹲下,將手裡的東西放在碑前。
陳舊的黑白照片上,女人笑得明煦純良,拇指輕輕撫上去,溫熱的液體在眼窩裡打轉。
抑住鼻酸,她聲音像浸了水的海綿。
「姐姐。」
「我來看你了。」
身體稍稍前傾,她額頭幾乎要抵到碑上:「好久都沒來過了,這幾個月工作太忙,一直沒能找到機會,你不會和我生氣吧。」
安靜數秒,她自顧自地給出答案:「肯定不會的,姐姐最好了,從小到大都沒對我發過脾氣。」
「姐姐。」擦掉眼角的薄濕,溫書棠努力壓下喉間的哽咽,「你最近還好嗎?爸爸他還好嗎?」
「我都挺好的,你們不要牽掛我。」
她斷斷續續說了許多,說起京北干而冷的天氣,剜在臉龐的風像刀子,又說起工作上那些複雜繁瑣的事。
最後的最後,她說到周嘉讓。
「姐姐,我見到他了。」
「他的模樣沒有太大變化,只是瘦了很多,肩胛那的骨頭凸得厲害,也成熟了很多,創立了一家科技公司,在整個京北都小有名氣。」
「他瞳孔顏色似乎深了些,手腕上的紋身也有一點點褪色。」
心口驀然收縮,擠出幾分難挨的疼,溫書棠不自覺攢眉:「其實我們重逢很久了,這段時間也有不少接觸,他……」
「說喜歡我,想要追我。」
眼頭攏緊,蕭瑟冷風將她面色都吹得發白:「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對我越好,我就越害怕。」
「高中那時,他對我也很好,甚至比現在還要好,好到大家都以為我們在一起了,但都沒有直白地說過喜歡我。」
而如今,時隔八年。
他挾風伴雨地離開,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本該平靜的生活里掀起波瀾,還回過頭說喜歡她。
她怎麼敢相信。
她怎麼知道,他是真情真意,還是又一次興起,想讓她再次重蹈覆轍。
蹭蹭發紅的鼻尖,溫書棠語氣更為艱難:「姐姐,你覺得我該答應他嗎。」
……
不知過了多久,再起身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久蹲後的雙腿發麻,溫書棠跺了跺腳,看著照片依依不捨道:「姐姐,我走啦。」
「照顧好自己,下次再來看你。」
難過情緒繚繞在周身,她慢慢吞吞地走出墓園,盯著地面上的紋路,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去哪。
忽然想起,馮楚怡拜託她幫忙到先遇書店買那個很火的聯名文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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