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能忍。
蘇涵衝進去大鬧了一番,可陸承修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反手將巴掌甩在臉上,讓她擺清自己的地位,少來干涉陸家的事。
多年來積在心中的怨恨在這一刻悉數爆發,蘇涵不甘心再這樣窩囊地活著,一氣之下便和弟弟蘇傑說了這件事。
蘇傑當場暴怒,大掌一拍桌子,安慰姐姐別急,這事交給他處理。
他從小不學無數,用慣了地痞癩子的那套,招呼了一群不三不四的兄弟,在京北蹲守了一周才找到機會下手。
他們用麻繩將周嘉讓捆住,像丟垃圾那樣丟到牆角,不給他水也不給他食物,咒罵他是私生子,是登不上檯面的賤貨,反反覆覆地提醒他應該去死。
倉庫空間狹窄,沒有窗戶,半點光線都透不進來,蟲鼠肆虐,空氣中瀰漫著陰冷的潮濕。
周嘉讓曾嘗試逃脫,但都以失敗告終,還遭到了他們更兇狠的鞭打。
被送去醫院時,他幾乎沒了意識,醫生說如果再晚發現半天,他就會死在倉庫里。
講起這些過往的時候,周嘉讓語氣很平靜,甚至是麻木,仿佛遭受種種傷害的人並不是他,只不過是在講一個坎坷的故事。
可溫書棠卻哭得上不來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麼擦都擦不完。
周嘉讓見不得她哭,本意也不是讓她難過,換了個姿勢抱她,揉著她發紅的眼尾,貼在她耳邊輕聲哄:「別哭了恬恬。」
「哭得我心疼。」
溫書棠趴在他肩上,眼淚一顆顆泅進衣衫,話語也濕淋淋的:「我才是真要心疼死了。」
「阿讓。」指尖微蜷,她輕輕搭上他側臉,像在隔空撫慰舊時光的傷痕,「你當時……是不是特別害怕?」
她想起那次自己被關在器材室,前後不過幾個小時,恐懼都如洪水般驚天動地地蔓延開。
何況,還沒有人在旁邊監視她。
思及此,眼淚便掉得更厲害:「你當時是不是特別疼啊?」
「還好。」周嘉讓抽出兩張紙巾,將她的淚擦掉,「都過去這麼久了,早就記不清了。」
溫書棠不相信,腦袋裡又想到什麼:「所以,你也是從那以後才開始恐懼密閉環境的嗎?」
周嘉讓點點頭:「嗯。」
「那再後來呢?」溫書棠睫毛上掛著淚痕,「你為什麼又到灕江了?」
……
那次綁架案後,周嘉讓生了一場很重的病,高燒不退,噩夢纏身,眼前是散不盡的寒冷與黑暗。
周清冉推掉了全部工作,寸步不離地在病床旁守著他。
從ICU轉到普通病房那天,陸承修帶著鮮花過來看望。
對於這次事故,他表示非常抱歉,承諾不會再發生類似的情況,同時也提出了那個蓄謀已久的想法。
「你放心,回到滬市後,我會給阿讓最好的教育和資源,我會傾盡所有去栽培他,未來他也會是我們陸家的唯一繼承人。」
「清冉,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阿讓一起過來,我會把市中心那套別墅送給你,並且為你安排一份更輕鬆,待遇更優渥的工作。」
「當然了。」陸承修推動眼鏡,道貌岸然地笑,「如果你想繼續留在京北也可以,我會每周帶阿讓過來和你團聚。」
周清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似乎是不理解,他怎麼能說出這樣不知廉恥的話。
壓抑多年的痛苦在此崩塌,她深吸一口氣,眼眶通紅地瞪著眼前男人:「陸承修,你怎麼能,你怎麼好意思和我提出這種要求?!」
「當年你明明有家室,卻還是來招惹我,欺騙我的感情,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嗎?」
周清冉抹掉眼淚,倔強地看著他:「我今天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阿讓是我養大的,是我的孩子,和你沒有半分錢關係,你別想把他從我身邊帶走。」
她越說越激動,話語大有失控的趨勢:「這次的事,我會走法律程序處理,煩請你,還有你那些所謂的家人,都離我的孩子遠一點,如果你們再來傷害他,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們得到該有的報應。」
陸承修不知被哪句戳到痛處,皺眉換上另一幅面孔:「你少在這裝清高了。」
「當時明明都和我分手了,卻還是在國外偷偷生下孩子。」仗著身高優勢,他睨著她,「不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用孩子要挾我,來分得我們陸家的財產嗎。」
周清冉不想和他在做無用的辯駁,闔著眼發出最後一句:「請你馬上離開。」
「這裡不歡迎你。」
擦乾眼淚,確認看不出什麼破綻,周清冉轉身回到病房,卻發現周嘉讓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她一瞬有些慌亂,不知道剛才那段話有沒有被他聽去。
「阿讓。」周清冉輕聲喚他,「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她想過去拉一下他的手,但剛碰到指尖,便被周嘉讓猛地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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