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啞聲說:「嗯,你要是忙的話就算了,我給李叔打電話。」
裴敘說:「我去接你。」
半小時後,裴敘開車到高中部門口,接上蔣時微回家。
家裡什麼都沒變,梁媽煨著小吊梨湯等他們,浴室調好溫度,放好熱水,睡衣疊得整整齊齊。
裴敘也沒變,睡前跟時微說晚安,答應第二天早上送她上學。
一切如常進行著,溫馨而踏實。
時微卻開始失眠。
她頻繁做噩夢,夢到裴敘和孟舒桐複合,再一次往她心口捅刀子。
熬夜正好合上Eden的時差,她沒法深夜打擾國內的朋友,只好和Eden聊天。
晚上不睡的結果就是白天睜不開眼,她趴桌休息,被老師提醒好幾次。
最後老師把她叫去辦公室,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叫家長帶去看病。她猛猛搖頭,說不要。
這樣又拖了一段時間,到十一月中旬,老師終於偷偷聯繫了裴敘。
當天深夜,裴敘不敲門,擰開門把手直接走進蔣時微的房間。
時微半坐在床,手機屏散發著幽幽藍光,照著她疲倦的臉。
裴敘按下脾氣,慢悠悠走過去問:「時微,為什麼不睡覺?」
時微有些畏懼地縮進被子里:「我睡不著。」
「睡不著為什麼不跟哥哥說?」裴敘抽走她的手機,坐在床邊,「有什麼事是哥哥不能解決的?」
時微眼淚水一下就冒了出來:「我不知道怎麼說。」
進門之前,裴敘還生著氣,決心要跟時微嚴肅談話。
誰知這才剛坐下,時微一哭,他就什麼嚴厲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想快哄哄她。
「寶寶,」裴敘輕輕搭上小姑娘的手背,「慢慢說,哥哥能懂。」
沉默片刻,蔣時微抬起頭,似是而非說:「我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但我們不能在一起。」
裴敘問:「是誰?」
「哥哥,」蔣時微頭腦發熱,說出這兩個字,然後接下去說,「是Eden。」
裴敘臉上表情凍住,眼底柔情流失得乾乾淨淨。他把蔣時微的手機拿過來,起身說:「學業為重,手機沒收,從明天開始你戴智能手錶去學校。」
時微著急扯住他的衣擺:「裴敘!你不是說你能懂我嗎?為什麼要這樣……」
裴敘:「抱歉,你對Eden的喜歡已經影響你的正常生活。畢業後你去哪裡上學,和誰在一起,我不干涉,但現在不行。」
「畢業了你就不再管我?」
「嗯,你只要再忍我三年。」
時微愣住了,淚水更加洶湧。
她用力攥緊裴敘的衣服,哭著說:「你不可以不管我,你說過要管我一輩子的,裴敘你不可以……」
裴敘僵硬地轉身,自上而下望著她,苦笑:「是你不想我管著你,蔣時微,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我……」時微語塞,停頓一會兒說,「你把手機還我,我保證不再熬夜了。」
這時手機屏幕亮了,裴敘拿起來看,是Eden發的花束的照片,附一句法語:「晚安,祝願你好眠。」
裴敘把手機扔回床上,冷臉說:「現在關機睡覺。」
說完轉身離開,沒留下「晚安」。
蔣時微頹然倒回床上,緊緊抱住被子,心痛到胃痙攣。
她哆嗦著摸到手機,想給Eden回一句話,半天打不出一個字,反而誤觸了通話功能。
Eden很快接了起來,擔憂地問:「還好嗎?」
時微低聲說:「還好。」
Eden:「聽起來一般。北京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你不想睡覺嗎?」
時微:「馬上睡了。」
Eden:「那不打擾你了?好好睡一覺,不開心可以再打給我。」
時微:「謝謝。」
掛完電話,時微把手機關機,平躺在床上,努力平復急促的呼吸。
她快要堅持不住了。
待在裴敘身邊,她的情緒像過山車一樣,沒法做一個正常人。
學校的心理老師說,離開讓自己窒息的環境,也許會更好。
「呼……」蔣時微深呼吸著,「離開會更好。」
幾秒鐘後,她又翻了個身,把自己蜷縮成蝦米。
「可是裴敘,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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