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夫人調整了一下姿勢，坐起了一些，關心道：「這麼說你爸報警了？那查到兇手沒有，殯儀館那邊怎麼安排的，我們家屬什麼時候見他，還有……」

「媽，您瞎操什麼心呢，我說的處理是舅舅的遺體已經被爸爸安排人燒掉了。」沐珊說。

沐夫人腦子都像是被抽乾了一樣，女兒說的每個字她都明白，可連成一句話，她就聽不懂了。

好半天，她才發出乾澀的聲音，「什麼叫燒掉了？你舅舅怎麼死的都我都不知道……」

沐珊打斷她，「您知道又有什麼用呢？舅舅已經死了，又不可能死而復生，爸爸其實給殯儀館打了電話，但那邊說他們業務繁忙，讓我們自己處理，爸爸就找人把舅舅燒掉了。」

沐夫人用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女兒，像是頭一次認識她一樣，她艱難地說：「那是你親舅舅，你忘了以前他經常給你買東西，帶你出去玩，還幫你打架了？」

沐珊早就不耐煩了，這會兒也不再掩飾，「我是沒忘，但又能怎麼樣呢？舅舅死都死了。而且他給我買東西花的都是你給他的錢，那些錢還不都是我爸爸的……」

話沒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就落到了沐珊臉上。

雖然沐珊不是第一次挨耳光，卻是第一次被一直無條件無底線寵愛著她的媽媽打耳光。

沐珊又委屈又生氣，當下就口不擇言道：「我可是您的親生女兒，您怎麼能為了一個死人打我？果然爸爸說的沒錯，舅舅死的確實夠晦氣了，死都死了，還破壞我們家人之間的感情。」

她罵完了罵爽了轉身就走，完全不理會身後被氣得急火攻心、再度吐血暈過去的沐夫人。

……

「看來你想要的結果達到了。」宰序說。

沐斕取下耳機，將沐家三人的情況分享給了宰序，「我以為要等到末世來臨，生死抉擇擺在眼前的時候他們才能看清楚彼此的真面目，沒想到這麼快，他們都暴露了。」

宰序可觀地評價，「本性如此，藏不了多久。」

沐斕卻搖頭，「那是你沒見過他們做戲的時候，那種令人作嘔的場面，竟然會有那麼多人相信，感動……」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看客並不是真的相信他們，也不是被感動了，只是他們所處的階級和處境需要他們催眠自己去相信，感動呢？」宰序說。

沐斕自嘲地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是我鑽牛角尖太久了。」

車子經過一片市場區域時，遠遠地就看到幾個人在搶東西，而被他們推搡到地上的，是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跟一個只有七八歲的男孩。

「停……」

宰序剛說了一個字，沐斕就調轉車頭，朝著對面開了過去。

車在路邊停下，沐斕下車時也順手拿了一個之前放在車裡的鋼管，他跟宰序兩人走過去時，搶東西的幾人明顯就慌了。

發現他們手中只有鋼管後，為首的握槍的一人又囂張起來，眼睛貪婪地盯著沐斕的車，「兄弟們，這輛車不錯。」

「大哥喜歡，那我們就拿下它！」

「到時候我們把外面噴一層綠……」

「漆」字沒說出來，這人就被沐斕一腳踢翻到了地上，其他人一看，頓時就要一擁而上，又被那老大叫住。

「在

我面前放肆，也要看你們有沒有放肆的資本！」

那老大剛抬起手腕，槍口還沒對準宰序，臉上就閃過一抹不可思議，他都沒看清宰序做了什麼，他就已經被宰序踩在了腳下，而那把用來威懾他人的槍，此刻正抵在他的腦門上。

這人一下就慌了，什麼好漢饒命，爺爺饒命，大哥饒命，英雄饒命的說了一大通。

而旁邊一個小弟認出了宰序，激動地朝其他人示意，「大哥，他是那個明星，那個影帝啊，他有錢啊……」

沒人威脅也沒人阻攔，這人自己變成了一個啞巴。

宰序是有花不完的錢。

可問題是，此刻面臨死亡威脅的是他們，而不是宰序，宰序又不是傻子，又怎麼會給他們錢呢？

然後，這幾人就眼睜睜看著沐斕讓老人和小孩坐進了車裡，又幫他們把東西搬到了後備箱。

「大哥饒命，我們也不是要欺負弱小，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啊，你看這世道，本來就是弱肉強食，誰都想活命，我們也想……」

「老大」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宰序一腳踢歪了，那人的一張臉徹底變成了畸形。

「你說的沒錯，弱肉強食，所以你現在被我打死，也是合情合理的？」宰序問。

那人瘋狂搖頭，顯然是不認同這個說法。

對別人，弱肉強食天經地義。

對自己，那又是另一種標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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