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晏:「……」
比起外祖父或者外翁這種稱呼,你難道不是更喜歡「陛下」這個至高無上的稱呼嗎?
但天子需要,她便配合。
她微微一笑,眼底流露出些許受寵若驚的欣喜,軟聲軟氣的喊道:「外翁。」
天子一怔。
錦晏又道:「外翁?」
天子倏然回神。
他臉上也露出了笑,不再是帶著防備與警惕的笑,而是一種錦晏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笑。
天子又摸了摸錦晏的腦袋,溫聲道:「朕聽到了。」
片刻後,兄妹倆離開了大殿,而端坐高處的天子,耳邊還迴蕩著錦晏那聲不摻雜任何利益算計的「外翁」。
另一邊,兄妹倆一走出大殿,蕭去疾便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卻又在郎衛軍首領等人看向他時及時掩飾好了自己的情緒。
答謝了眾人多日來的「保護」,婉謝了皇子們的相送後,兄妹倆立即出了宮。
剛到宮門口,熟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翁主!」
兩人看向宮門一側。
果然。
在嚴肅冷酷的守衛身旁,站著一個面容白皙的小少年,只不過比在北地時身量已經拔高了許多。
一看到錦晏,他便高興的揮動了手臂,生怕錦晏看不到他一樣。
蕭去疾微眯著眼審視著對方。
從北地追到長安,還真是賊心不死!
他正欲說話,卻見妹妹已經朝著那不懷好意的小子走了過去。
「秦疏。」
「翁主吃米糕了嗎?」
秦疏眼睛發亮,視線一直盯著錦晏。
錦晏「嗯」,說:「很好吃。」
秦疏不由彎了彎眼睛,笑著說道:「那翁主知道是我送來的嗎?」
錦晏:「你猜。」
秦疏微微勾唇,「一定知道,翁主那麼聰慧,怎麼會猜不到……」
「你在此處,李大人呢?」
蕭去疾的出聲打斷了秦疏的話。
秦疏朝他拱手行禮,「阿父去了廷尉府,二公子要見阿父嗎?我回頭轉告給他。」
他態度恭敬有禮,蕭去疾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便無法發難,只能道:「陛下念我與晏兒離家太久,讓
我們拜訪一下李大人,以解思家之苦。」
這話自然是說給城門守衛以及周邊看不見的耳朵聽的。
秦疏十分聰慧,立即應和起來,贊天子賢明仁德,寬厚愛人,心底卻有些嗤之以鼻。
阿父多次拒絕朝堂詔令,天子又如何會不知道阿父志向所在,在天子打消疑慮之前,只怕這樣的試探是不會少了。
一番寒暄後,三人分別。
錦晏與哥哥上了馬車,在趙瑛的護送下回了北地王府,看著他們遠去的方向,秦疏則略顯失落的嘆了口氣。
唉。
要是能天天都見到翁主就好了。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一個想法就在他心裡冒了出來。
等到李聰回宮,宴席結束,父子倆回到家中後,秦疏便與他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阿父,我能向北地王學習兵法嗎?」
突然聽到這個問題,李聰腦子都抽了一下,「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阿父沒聽清楚。」
秦疏:「我想拜北地王為師,跟他學習兵法……」
李聰表情古怪的看著他,似乎不理解他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半晌後他才道:「阿疏,你的身世我與你阿母都沒想過隱瞞你,你知道的……」
秦域在與北地王的最後一戰中自戕,秦家人大都死於那時,這其中恩怨糾葛,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
秦疏卻道:「我知道,可父親與北地王分屬兩個陣營,各自效忠不同的主君,他們只是立場不同,並沒有什麼個人恩怨。」
不等李聰反駁,他又道:「再者,勝敗乃兵家常事,父親為了保衛將士和百姓而死,死得其所,亦是他所願也,並非北地王之過。」
李聰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從小便聰慧過人,但看著如此冷靜的他,心裡卻也有一些意外。
這孩子,未免有些太過冷靜了吧?
「朝中許多將士先前都分屬不同陣營,彼此交戰死傷無數,若他們都將戰爭當作私人恩怨,那如今這朝堂早已就是公報私仇的戰場了。」
秦疏面色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酷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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