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人們尚且在被搜身檢查,皇宮的大門卻已為她而開。
「恭迎長公主殿下回宮!」
侍衛們的聲音震天動地,忙於應付檢查的大臣們一聽,頓時面色肅然,紛紛下跪行禮。
「免禮。」
馬車走了,人們才緩緩起身。
見那輛古樸馬車的背影消失,一人不由嘟囔道:「尚未年末,長公主殿下怎麼回宮了?」
其他人聞言,不由後退一步,遠離了那人。
揣測長公主的行蹤,不要命了?
想死也別連累別人!
但那愣頭青卻還在說話,「說來,長公主早已過了成婚的年紀,而她又與忠武侯感情甚篤,此番提前回宮,是否便是為了此事……」
話未說完,這人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驟然回神,卻見四下一片寂靜,空無一人,只余他自己傻站其中,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一人一樣。
這人又打了一個寒戰。
才八月而已,怎得就這樣冷了?
忽而,一道深沉冷厲冷若骨髓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它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讓人心驚膽戰,毛骨悚然,此生都不願意再聽見第二次。
「你說誰要成婚了?」
第839章 全家都是造反狂魔(121)
「秦、秦王殿下?」
那臣子早已在聽出來人聲音的時候就已經嚇得渾身僵硬了,此刻看著蕭錦安臉上陰沉冷酷的表情,便更是膽戰心驚,魂不附體。
他這張嘴藏不住事兒,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家人朋友也都一直勸他謹言慎行,否則這張破嘴遲早要給他帶來殺身之禍,但他每次都是說自己記住了,下次不會了,如此敷衍,周而復始。
這下,殺身之禍來了。
就在這人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絕望地閉上眼,等著死亡降臨時,他忽感風起,好似有什麼東西從他身邊飛過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身旁又傳來同僚的聲音。
「你這是怎麼了?怎得滿頭大汗?」
他一愣,意識到自己還能聽見聲音,能察覺到身上被冷汗浸濕後粘膩難受的感覺,意識到自己的腦袋還在脖子上,他還沒死,於是倏地睜開眼睛。
同僚來得遲,並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只是不解地看著他。
這人滿腦子都是「我沒死」,也不回答同僚問題,踉踉蹌蹌起身,跌跌撞撞地就往宮裡走去。
僥倖留得一命已是天大的幸運,他不能再出半點差錯了。
而
蕭錦安,入宮後並未去拜見帝後,反而第一時間找到了在長公主宮殿中更衣的錦晏。
侍女伺候錦晏穿衣,他便站在屏風外面,背靠著屏風,拐彎抹角地詢問錦晏,怎得這個時候就回長安了,往日不都是快過年了才回嗎。
最主要的,錦晏此番離開北地時沒有等他一起,他是後來得到消息一路緊追而來的。
一件又一件輕盈華麗的衣衫上身,看著鏡子裡和往日簡單裝扮大為不同的自己,錦晏都晃了一下神,之後便聽到了蕭錦安嘟囔的話。
她好笑道:「我想回來多陪陪阿父阿母還不行嗎?」
「當然行!只是……」
蕭錦安支支吾吾,「成婚」兩個字在他舌頭尖纏繞了半天,卻終究還是沒問出來。
在此事上,他是有些愧疚的。
愧疚,但不多。
他知道秦疏很好,比這天底下絕大多數的男兒都好,對妹妹的喜歡也不比他們這些家人少,可他始終不願意正視妹妹長大了要嫁人這個事實,所以每每有人提起長公主的婚事時,他便會從中作梗,或用些手段,或乾脆不管不顧大鬧一場,將所謂好事攪黃,最後不了了之。
妹妹從未因此事怪罪過他。
她本身好像並不把成婚一事放在眼裡,她是帝後唯一的女兒,是帝國尊貴無上的長公主,是百姓心中的神女,成婚與否,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離奇的是,從小到大都想方設法往妹妹身邊湊的秦疏,在夢寐以求的婚事被三番兩次攪黃後,竟也沒有大發雷霆,甚至連找他打架都沒有過,這讓他短暫的懷疑過秦疏的真心,但他又比誰都清楚,秦疏的心不會有假。
一年前,他們在西域時遇到了一場詭異又恐怖的風暴,漫天風沙遮天蔽日,一眼望去,不見青天白日,只有黑沉沉的黃沙,黃沙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繫,他知道自己被埋在了沙塵中,也知道秦疏可能也在某一處沙子裡埋著,但到底在哪,他不知道。
沒人知道。
那時候,沒有糧食沒有水,連呼吸都成了奢侈,無盡的絕望幾乎將他淹沒。
他不記得過了多久,反正最後他是被親衛從黃沙里刨出來的,他們也沒有水沒有糧食了,便以血代水,割肉為食,想盡了一切辦法,最後成功讓他又獲得了生機,活了下來。
秦疏身邊沒有親衛。
他獨來獨往慣了,除了打仗時必須配備的人員,其餘時候,經常是一個人,等下屬發現秦疏不見了蹤影,開始四處搜尋時,他已經被埋在沙子下面好幾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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