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指著鼻子這樣質問,蕭錦安都愣了一下。
這又是哪裡來的愣頭青?
不對。
這人起碼五十多歲了,怎麼也不能說是愣頭青了,但這老菜幫子到底是從哪兒借的膽量,竟敢如此對他說話的?
大臣們酒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婀娜的舞姿也不看了,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是偷覷帝後二人的面色,便是私下交換眼神,詢問同僚,他怎麼突然就瘋了?也沒聽說他有什麼瘋病啊!
而那臣子還在繼續,說什麼不願意成婚也行,但孩子不能不生……
話都沒說完,只聽砰的一下,伴隨著酒盅瓷器倒地的清脆響聲,將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而製造出這一聲響的人,隨意地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後,便站起身,緩緩來到了那位大人的面前。
「秦王……」
「安!」
一些老臣和太子同時出聲,都怕蕭錦安會突然出手,將那半截身子本就已經快入土的老臣給打死,但蕭錦安卻沒動手,反而有些野性的笑著,「你叫什麼?」
「回秦王殿下,老臣吳璧。」
蕭錦安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忽然笑了起來,「這殿上該不會還有你的學生吧?」
說著,他看了一眼殿尾一個不起眼的位置,那裡坐著一個神情驚愕臉色慘白儼然已經被嚇傻的人,就在宮宴開始前,那人說了跟吳璧類似的話。
一樣的不知所謂,一樣的不知死活。
吳璧不知前情,只是道:「老臣的學生不在長安。」
「我猜也是。」
蕭錦安臉上還是帶著笑,可神情卻越來越冷,「若吳大人的學生也是這樣的性情,只怕這輩子他都走不到長安。」
吳璧沉默了。
大殿上更安靜了。
蕭錦安卻又看向吳璧,「聽聞吳大人有一孫女,正值二八年華,長得如花似玉,不如……」
話未說完,吳璧便急忙打斷,「殿下!老臣不知殿下從何處聽得這些話,但這純屬謠言,老臣的孫女粗鄙不堪,實在配不上秦王殿下。」
蕭錦安嗤笑一聲,嘲弄的神色宛若利刃,「我何時說過她配得上我了?」
吳璧老臉一紅,心中擔心更甚,「殿下,老臣……」
蕭錦安卻不給他機會,繼續說道:「你不是說,我不成婚都行,只要能為皇家生下子嗣,我看你孫女便是個不錯的人選,也不必算什麼良辰吉日了,便在今晚,將她送入王府吧。」
吳璧臉色一變,當即便跪倒在地,驚慌求饒,「殿下恕罪!老臣有罪,殿下罰老臣便是……」
「你不是說子嗣傳承是天大的事,怎麼這樣好的事情卻不願意讓你的孫女親自來做?還是說,你覺得我沒有那個資格讓你孫女生孩子,皇家也不夠格?」
這話說出來,無異於殺人誅心。
吳璧又驚又怕,還有些悔。
他深知天子與太子不會無緣無故殺人,更不會縱容秦王在大殿上殺人,可他沒料到一貫對成婚一事十分牴觸的秦王會突然改變主意,更沒想到秦王會選中他的孫女。
那是他唯一的孫女,也是他兒子兒媳成婚多年才得到的唯一子嗣,自小便被他們嬌生慣養的天真無邪,那樣單純的人,如何能入得皇家?
那樣單薄瘦弱的身軀,如何能擔得起皇家子嗣繁衍這樣重大的責任呢?
一時間,吳璧腦子都亂了,他忘了自己本來的章程,也忘了此刻該說什麼了,可又害怕自己擔心的事情會發生,便只能不停地磕頭請罪。
蕭錦安便那樣靜靜地看著。
帝後等人也都未有任何表態。
直到上方傳來一聲溫柔的聲音,「安,夠了。」
是長公主。
她只說「夠了」,卻不論「對錯」,態度十分清晰。
而方才雙手抱胸看好戲的秦王殿下,朝上方看了一眼後,便對地上的人說道:「也罷,長公主開口了,我便不強求了,還不謝過長公主?」
在吳大人慶幸萬分的感恩聲中,長公主向帝後告辭,又順手帶著囂張跋扈的秦王殿下離開了宮宴。
一走出大殿,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蕭錦安從侍女手中接過披風給錦晏披上,一邊小心翼翼道:「我沒想對他怎麼樣,是他得寸進尺不知所謂,我才想好好教訓一下的。」
錦晏不語,只是看著他。
對視幾息後,蕭錦安泄了氣,「我承認,我是有意要恐嚇他,好殺雞儆猴的,誰讓那些人都不知死活,成天到晚盯著我呢……吳璧有些刻板守舊,但還算是一個好官,我不會為了這點小事便去對付一個好官……可我也是真的生氣。」
說完後,蕭錦安有些委屈地看著錦晏,「我只是不想成婚而已。」
才說完,錦晏還沒說什麼,不遠處卻傳來一聲嘲諷,「難道不是你不想我和長公主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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