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清楚的認識到,在這個男人眼裡,她已經是一個棄卒。
再不是一個妻子了。
那一年,俊朗的少年郎來到餛飩店,用一個時辰吃了一碗她親手做的餛飩。
臨走,放下一塊晶瑩冰透的玉佩。
「姑娘,今日忘了帶銀錢,這枚玉佩暫做抵押,改日再贖。」
這個改日,就遙遙無期。
他從沒帶過銀錢,不是留下一隻銀鐲,就是一對簪花。
最後一次,他放下一支芍藥金釵。
兩家懸殊的家世讓她不敢答應,卻又夜裡輾轉反側。
她喜歡他。
喜歡他的談吐,他的彬彬有禮,和那雙含情看她的眼睛。
可是爹不同意,所以她就把喜歡壓在心底,將所有的東西盡數歸還。
沒想到他會那麼固執,在她門外一站就是一夜。
後來餛飩店有人鬧事,那些混混妄圖欺負她,也是他及時趕來,打跑了那些人。
爹大概意識到,嫁到富貴人家也不錯,至少沒人再敢欺負她,所以就同意了。
霍江臨用了先斬後奏的法子,到官媒交換了庚帖,把婆母打了個措手不及。
雖然婆母看她不順眼,在人後磋磨敲打。
但有丈夫的疼愛,她也是知足的。
可是今天……
她徹底心死了。
是她的錯吧?
是她錯了嗎?
大概,是的。
她把事情搞成這樣,把那個愛她疼她的丈夫弄丟了。
恍恍惚惚,她摸起了剪刀。
「娘——」
怯怯的聲音猶如穿透厚厚的牆壁,擊碎周邊看不見的禁錮。
耳邊的轟鳴消失,她扭頭看向門口驚慌的女兒。
剪刀落地,她撲過去。
鳳兒,鳳兒……
怎麼辦?怎麼辦?她死了鳳兒怎麼辦呀!
她哭的無聲無息,卻在心裡哀嚎。
疼死了,早已麻木的心臟又開始瘋狂的疼。
被人撕裂以後再反覆刺扎,喘一口氣都疼。
「娘……奶說,你是個賤女人,去和別的男人睡覺了。」
五歲的孩子,尚不懂這話的含義,只是單純的重複聽來的話。
稚嫩的眼神懵懂的看著她。
卻不知這話是怎樣的震耳欲聾。
莫翠語當場瘋了,眼中肉眼可見的浮現猩紅,秀氣的臉變得扭曲可怖。
她抓起地上的剪刀就衝出了房。
「娘子,你幹什麼,翠語,莫翠語……鳳兒,快去攔住你娘!」
丁氏躺在床上哼唧,昏暗的燭光映照的她面部皺紋分外深刻。
霍寶鴻趴在桌子旁昏昏沉沉睡著。
房門是被踹開的。
帶進來的風吹熄了蠟燭。
但這一瞬間,也讓丁氏看清了來人是誰。
「小賤蹄子,你還真又回來了,跟洪爺睡都睡了,要麼在那待著,要麼去死,別回來髒我兒子的眼了行嗎!」
「啊——啊——」莫翠語發出瀕死憤怒的叫喊。
如狂怒的獸,在漆黑的夜裡,毛骨悚然。
她衝到床邊,高高舉起了剪刀。
月光似在給她指路,映照著丁氏驚懼的眼。
「娘,娘,鳳兒怕……鳳兒怕……」
一個母親,最後的底線,就是孩子。
她可以為了孩子舉起剪刀。
也終會為了孩子放下屠刀。
她刺下去,就再沒了活路,鳳兒就成了沒娘的孩子。
所以,她不能殺了這個惡毒的老東西。
但是,她又不甘心!
悽厲的叫聲撕破夜空。
莫翠語跑出屋子,抱起哭泣的鳳兒,頭也不回的往外跑。
中途正好碰見回來的霍江初。
「嫂嫂,嫂嫂你去哪?」
他追了兩步,聽見屋裡的慘叫,終是放棄,進屋查看。
屋內。
趴在桌上的霍寶鴻,緩緩鬆開了拳頭。
那孩子,終是心善。
他其實都已經做好為她頂罪的打算了。
愧啊,愧啊!
自打嫁到霍家,莫老爹就沒日沒夜的操勞,不但沒有收過霍家的半點銀兩,反而把積攢的錢全送給了女兒,生怕她被婆家瞧不起。
流放時,更是借遍了左鄰右舍,給他們送打點的銀兩。
可是他們一家,是怎麼對人家女兒的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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