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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明是給他的信,他還沒看一眼。

桑寧沒多想。

大概是去散心的。

她朝林子去的時候,又看到有兩個村民扛著木頭往田裡走。

在那談論著在莊稼地頭再搭建棚子。

莊稼成熟在即,全家都搬到地里看著,也管不了下雨不下雨的,糧食要緊。

今年若是能多收點糧,或許能填補上去年的窟窿云云。

桑寧心情更沉重。

想一想現代,一望無邊的良田,綠油油整齊的莊稼,都沒人多瞧上一眼。

甚至好多土地都荒著了,因為種田太累,老一輩人干不動了,新一輩吃不了苦,也不會。

可是這些封建時代下的古人,手裡有田的很少,大多都是租賃田,還要交稅。

秋收後,收到的糧食,先要挑出最大最飽滿的上稅,然後償還地租,最後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辛辛苦苦一年,自己卻吃不上一口白面。

遇到災荒年頭,還要倒欠。

真諷刺。

如果每人手裡都有一塊地,對他們來說,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霍長安聽到聲音回頭,看見桑寧的剎那,有來不及收起的猩紅戾氣猝然而過。

桑寧也在想事情,所以並沒發現。

她隨意坐到一塊石頭上,低著頭問:「霍長安,有件事我很困擾。」

她要不要把蝗蟲的事說出來。

要不要去冒險。

如果蝗蟲吃光了涼州,朝廷的救援,會那麼及時和充足嗎?

明明可以保住一些糧食,為什麼要餵給蝗蟲呢!

不能浪費糧食的,不能浪費。

可是,霍長安聽完後,只冷清清的說了一句:「白義說的對。」

「不要去管了。」

桑寧愣愣的抬頭,她沒想到霍長安說的這麼幹脆。

她以為……

這一看,就看出不對。

霍長安的眼睛發紅,像是哭過,再看腳下,散落著一地樹枝。

身後的一棵樹,光禿禿的砍沒了皮,甚至……上面還帶著零星血跡。

他隱在袖子中的手,微不可察的在抖動。

桑寧上前,一把掀開他的袖子。

那隻手關節處,血跡斑斑,磨損露骨,一看就是猛烈擊打所致。

「怎麼了?」

一定不是因為練不好功夫,他現在已經自控的很好。

發生了什麼讓他失控的事?

她的腰身一把被人摟住。

少年的頭抵在她的胸口,渾身緊繃,再次不可控的顫動起來。

此時的他,看起來那麼脆弱。

從未有過的脆弱。

又像在拼命壓抑,壓抑著剛才已發瘋過的巨獸。

一定是關於他的父兄……桑寧想道。

她沒有動,手一下下的撫摸著他的頭。

心裡湧上酸澀的疼。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體終於平靜下來,鬆開了手。

「不要去管,他們的死活與我們無關!那些愚昧的東西,你對他們再好,他們還是會恩將仇報!」

「不值得……不值得!」

「四郎!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桑寧問。

「他們……」霍長安握緊了拳頭,眼眸是惡鬼嗜人般的恨意。

言語從齒縫一字一字的擠出。

「霍家,三子,刑台,斬首……刑場大亂,百姓拆骨……分而,食之……」

第一卷:默認

第161章 你們在家不成嗎

趕去收屍的人,連一塊屍骨都沒有搶到!

又是屍骨無存!

他的父親,被野獸分食。

他的兄長,被百姓分食。

野獸本性兇殘尚可理解,可那些百姓呢!

霍家從未欺壓過任何一個,三哥護衛京城三年。

爹和二哥每次凱旋,夾道歡迎。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那麼殘忍!

全都是一群見風使舵之徒!

分食……

這怎麼可能!

霍家又不是秦檜之流。

百姓哪有那麼大的恨意。

除非是有人故意引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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