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夫君在茶馬司做官,兩人已育有三子一女。夫人從數年前開始有「乳癰破潰,膿血染襟」,如今躺在床上身如枯木,面色灰敗。呂鶴遲掀開衣裳看她患處時,右側乳房已經爛出一個深洞,不止是患處,連胸腹骨骼都常疼得她哭喊不止。
「我聽聞……呂大夫有縫創之術,若把這胸乳切去……」劉夫人說道,見呂鶴遲微微搖頭,她又笑了,「說笑的……我知道自己沒有幾天了,只是怕此病……過給我的女兒……我不想讓她受此苦。」
劉家女兒思慧已經及笄,說了親事。對方知道劉娘子病情,一心想要在她過世前成婚,思慧卻不願意。
「我要陪著母親,哪有母親病重女兒卻急著出嫁的道理!」思慧握著母親的手,求助一般看向呂鶴遲,「呂大夫,你不是擅婦人科嗎?為何不能醫治?」
是乳岩惡症,乃不治之症。即使未曾如呂鶴遲這般直接觸診,但劉家郎君早年就請醫官斷過,諸般症狀皆是此症。
劉夫人反握住女兒的手,安撫道:「莫怪呂大夫,為娘早就知道此症治不得。倒是呂姑娘一看便知,比尋常走方醫更要強文博識。」她只是想知道女兒是否會跟她一樣?
呂鶴遲與師父遊歷時也曾見過此症,據說那婦人的母親也因此症而死,師父曾懷疑乳岩惡症是否會因母及女,使女亦好發?但未見其他母女同患之例,難以佐證。
「此事仍無定論。夫人若是入夜後疼得厲害,可去買些止痛安眠的和劑,還有安神的香與酒。」呂鶴遲說道,「劑量重一些,烈一些,也無妨的。若能睡得安穩,人也會精神些。」
若是發現時便能有女醫可為其診治,或許不會進展到這一步。而現下呂鶴遲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讓劉家夫人少受些痛苦。
李年在坊柜上點著燈,在門口向外面張望。來來回回的模樣讓沈鯉追看了鬧心,倚著落地罩問:「你不回家,在這等什麼?」
他現在傷勢漸愈,能四處走動了,便開始看誰都不順眼了。
李年莫名地有些懼怕這個人,總覺得他看人時有……殺意,實在不像個正經商人。可又覺得他也不過就是個商人,怎麼對讀書人這般無理,滿心不高興卻不敢說「關你何事」,只憋出一句:「呂姑娘仍未回來,我要交待些事情。」
鼠膽男人,好幾天了也只會尋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藉故找人說話。真是放不下又拎不起。
「你交待於我,我轉述給她。」
李年皺眉看著他:「沈兄弟如今已經大好,為何不去住旅舍?你住在這裡本就於理不合。我也是……看在當初你傷重才勉強答應呂姑娘的。」
雖說呂姑娘是江湖女子不拘小節,不守禮法,可到底是個善良女子。夜裡與男子同處一室,不成體統也不甚安全。
沈鯉追發出幾聲笑。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的笑。
原來要交待的事情是自己啊:「好一個勉強答應,難道不是怕我死在這裡惹上官司嗎?」
「我、我可沒……」
「你以為我昏了,聽不見你曾說過什麼?」
李年不說話了。
沈鯉追上前一步:「我如今好了,你這小老鼠倒是嫌自己命長,敢管起本郎君來?」
李年一驚,先不說他如何記得,猛然發覺這是個睚眥必報的男人。他那神態語調,怎麼看都不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啊!
「怎麼兩人都在這兒呢?」
呂家姐妹剛好回返,呂遂願故意調侃:「李儒生還未下值?有什麼大事要交待?」
李年不管她,此刻也顧不上禮節,拉著呂鶴遲袖子到一旁說話:「呂姑娘,不能讓他再住藥局了!要不、要不你去住旅舍,我給你們出錢!」
「李郎君,發生何事啊?」呂鶴遲一頭霧水。
李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說「他就不是個善類……!」
呂鶴遲望向沈鯉追,他正帶笑不笑地看過來,迎上眼神時故意向李年揚了揚下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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