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睜著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怎麼了?」
她一張口便感覺到不對,話說出來是嘶啞的,喉嚨火燒了一般,幹得不行。
徐霽幫她把被子往下拉,「你發燒了。」
雲妗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我感覺了一下,說:「還好,有一點吧,燒得應該不嚴重。」
「外面怎麼還在下雨啊。」
「別說話了,我去給你倒水。」看了一眼她的狀態,徐霽心下稍稍放寬。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雲妗偏頭去看,本想張口提醒他沒穿上衣,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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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出現在門口的那一瞬間,阿吉還以為睡懵了看花了眼。
門口逆著光站著一個黑影,與門框幾乎平齊,上半身沒穿衣服,看輪廓像GG雜誌上的那種模特。
那個黑影道:「吉叔,你這裡有體溫計嗎?」
阿吉聽出來是借宿的那個男人的聲音。
「欸,有有有。」他連聲說,連忙坐起身轉個個兒,摸索著腳邊的拖鞋,「我給你去拿。」
徐霽跟在他的後頭,進了儲藏室,聽見他問:「是你女朋友發燒了吧。」
「之前那個被我摔壞了,新買的那個還沒用過。」他從抽屜里翻出一個小盒子,用手抹走上面的灰塵,「這個你拿去用。」
阿吉把胳膊往深處又撈了撈,摸出來一盒感冒藥。
「山里涼氣毒,你們城裡人身體受不住,這包藥還是我兒媳過年感冒的時候喝過的,你看看這藥還能不能用?」
徐霽道過謝,掉頭往回走。
阿吉在後面關上柜子扭頭說:「拿毛巾過溫水給她擦一下身體,讓她多喝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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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霽拿酒精棉花給體溫計消了毒,監督她喝水,直到她嚷嚷著喝不下了,才把體溫計遞過去。
額頭上敷著塊毛巾,雲妗很配合地含著體溫計,眨巴眨巴眼,仿佛臉上寫著「我真沒事」四個大字。
他笑:「撒嬌沒用。」
雲妗嗔他一眼,她才沒有撒嬌呢。
徐霽看了一眼床頭柜上手機顯示的時間,示意她張嘴。
體溫計脫離口腔,雲妗終於能吞一下口中的液體,她偏頭看了一下手機。
凌晨兩點二十七。
「38.5,低燒。」
「還有哪兒不舒服沒?」他的目光逐漸往上,對焦到雲妗的身上。
雲妗看見他微蹙的眉頭,說:「就頭暈,喉嚨啞,還有點腿酸。」
暖黃的燈光照在他的面龐,仿佛自帶一層柔光,他眼睫低垂,塞了一個抱枕在她腰後。
雲妗望著他出神,她想,他真的很會照顧人。他以後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好爸爸吧。
那是她第一次暢想與一個人的以後,即便她知道愛不是永恆的,那麼至少現在,多貪戀一點也沒關係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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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雲妗便睜開了眼。
身旁的男人還在沉睡,短髮睡得微亂,呼吸平穩。被子松垮的掖到鎖骨以下,從她的角度隨意一瞥,便能窺見胸前起伏的肌肉線條。
脖子上那一顆黑色的小痣,恰好長在突起的經絡上,莫名顯得澀氣。
雲妗發現他的睫毛真得很長,形狀也出奇的好看。眼型好看,鼻樑好看,唇形也漂亮,哪哪兒都好看。
她在某些事情上和膽小鬼一樣,但是一旦找到了合適的理由說服自己,這件事就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比如靠自己實現了人生很多個第一次,再比如和父母之命背道而馳的夢想。
徐霽還在安靜地睡著,她動作小心地拿起桌上的手機,找好角度偷偷拍了一張。
確認沒有吵醒的可能,輕輕屏住呼吸,手指摸上了那顆小痣。
露水匍匐清晨的葉,昨夜被風雨打斷的殘枝搖搖晃晃掛在枝頭,陽光微弱,昭示一場暴雨過後的新生。
她站到窗邊往外面望,太陽已經從東邊升起,在雲層中進進出出。
雲妗看了一眼體溫計紅線指向的數值,已然降到標紅的數字以下,顯示她已經不燒了。
她放下/體溫計,喝了一口水潤嗓,輕手輕腳出了臥室。
麻布沙發上堆著兩個大蛇皮袋,昨日裡那個青年又戴上了鴨舌帽,帽檐遮住臉,翹著二郎腿低頭玩手機。
阿吉做了四份早飯,見雲妗從房間裡出來,朝她露出一個友好的笑。
「早飯已經做好了,用罩子罩著,放微波爐里熱一下就能吃。」
他摸了摸頭上的帽子,「我們早上吃得都比較簡單,就怕你們吃不慣,桌子上放了醬菜。自家醃的,安全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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