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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楊婉頤,即使被林霜柏這樣長時間盯著看,也並未表現出不自在,始終鎮靜,只偶爾會用林霜柏給她的紙巾拭去眼角的濕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霜柏終於再次問出問題:「盧志洲結婚,一次都沒請過你?」

楊婉頤搖頭,道:「他結婚也從來不會給我發請帖,說到底,他結婚的目的不純,即便他能厚著臉皮給我發請帖,我也不可能出席他的婚禮。」

「也就是說,你知道自己兒子是在出賣色相利用婚姻換取財富地位乃至人脈資源。」林霜柏一句話讓楊婉頤面色有些許發白,像是質疑又像在提出疑問:「你認定盧志洲是個壞種,所以聽到他跟比自己大的女富豪結婚,就更加印證你心裡的判斷,並不相信他是因為愛才結的婚,就像當他在年幼時,想盡辦法從那麼遠一個農村跑到城裡,冒著很有可能遇到各種不法分子的危險,也想要找到自己的母親,想要擺脫惡劣的生活環境跟母親生活在一起,你也因為認定這不會是一個好孩子,這孩子是你一生的傷痛,甚至在你眼裡是怪物般的存在,所以將這個孩子拒之門外。」

楊婉頤的臉色在林霜柏的話語間愈發蒼白,乃至原本溫婉和善的面容都隱隱透出幾分痛苦與扭曲,她捏緊了手裡的紙巾,就連身體顫抖的幅度都變得明顯,壓抑的嗓音里充滿難以掩飾的厭惡與痛恨:「你什麼意思?指責我拋棄自己的孩子嗎?他就是壞種,他身體裡流著那個惡魔的血,那麼骯髒令人作嘔的基因,就算外貌上長得像我,他也不可能成為一個好孩子,更別提成為一個有出息的優秀人才。更何況,在那個年代,要是讓人知道我曾經被拐賣,被,被,被那樣的人侵犯,還,還被迫生下孽種,會惹來多少風言風語,不僅我沒法做人,就連我的父母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楊女士,你誤會了,我並沒有任何要指責你的意思。」林霜柏說道,他從進詢問室至今,都保持著禮貌平和的態度,詢問語氣也始終平和不帶半點逼迫感,比公事公辦多點溫和,卻又不至於顯得關切,將問話的氣氛與進度維持在一種適當的平衡中,「你因被拐賣而導致身心都遭受到不可逆的巨創,毫無疑問是受害者。我並非要無端指責一個受害者,也能理解你和你父母當年不報警的顧慮,更何況,任何人都無權在生養相關的問題上道德綁架一個女性受害者,你完全有權利做出自己的選擇和決定,沒有任何人能夠指責你。我不過是提出一個可能性,或許盧志洲最初的婚姻,並不是你所以為想像的那樣,帶有強目的性;或許,他只是想從另一個女人,一個年長者身上,獲取自己缺失的母愛。畢竟我不認為有一定社會經歷和閱歷的人,會那樣輕易就被一個年輕的毛頭小子騙婚,其中或多或少,應該都存在一點真心實意,才能打動一個有眼界的女人。」

「林教授,盧志洲不是兇案的嫌犯嗎?你現在卻反過來替他辯解說情?」楊婉頤疑惑道,她不明白面前這個年輕人是何意。

「楊女士跟我都是研究心理的,我研究的是犯人為何會犯罪,從成長環境到動機等等,而你研究的是如何治癒在精神心理上受到創傷的病人。我想了解清楚盧志洲的成長過程,是怎樣的環境和經歷造就他如今的性格,當然,目前盧志洲還只是嫌犯,並不能肯定地說他就是殺人兇手,只是如果假定他就是兇手,我自然也要分析他的作案動機。」林霜柏停頓了一下,似有若無地偏了一下頭,鼻樑上的眼鏡鏡片反出一道掩去他眼神的白光,「而楊女士,你多年來一直試圖幫助治癒來找你的病人以及其他遭遇困境傷害的女性,可你自身,卻始終沒有從那段過去中走出來,因為你兒子的存在,你一直都活在那段噩夢與創傷中。」

「你到底,想說什麼?」楊婉頤不願再跟他繞圈子,道:「讓我到市局來配合調查,我來了,可是你到底想讓我交代什麼?我跟他已經很多年沒聯繫,我這段不堪的往事跟你們在調查的兇案也無關,我能交代的不過是他從出生到讀完書的那二十幾年人生,他結婚後開啟的第二段人生,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應該,很難不知道。畢竟,盧志洲的第二任妻子,曾經是你的好朋友。」林霜柏說道,他看著楊婉頤,沒有漏掉她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包括此刻在她眼底掠過的慌張,「盧志洲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他能在十歲都不到的年紀一個人到城裡找到你讓自己順利讀上書,就已經能看出他是個目標性很強的人,加上他希望能跟你一起住,以及成年後遷戶口改名,都能看出他性格里的偏執。你說幫他找到工作後,就跟他斷了聯繫,但以盧志洲的性格,絕不可能答應就這樣跟你切斷關係。而他的第二任妻子,不僅是一個成功的蠟雕塑藝術家,同時還是你轉專業前同系同專業的大學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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