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的脾氣如出一轍,卻在夏蓉蓉犧牲離世時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逃避的人是沈義,面對的人卻是即將警校畢業的沈藏澤。
沈藏澤記得很清楚,在警校畢業典禮上,沈義沒有來,來的是蔡局。因為那時候沈義還在因為夏蓉蓉的犧牲而一蹶不振,甚至到了沒法正常生活必須跟局裡請長假的地步。
也因此,他在畢業典禮上,除了跟校長和教官等學校教員的合照外,就只有一張跟蔡局的合照。
隨著時間的過去,父子之間的裂痕因放置而無法修復,無論是他還是沈義,很多時候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像尋常父子一樣聊天說話。
兩人穿過墓園裡的石板路,然後在被修剪得十分平整的綠草地上走過,穿過一排排其他警員烈士的墓碑,最後停在了夏蓉蓉的墓前。
不管是沈義還是沈藏澤都沒有帶花束,夏蓉蓉生前說過以後若是人不在了,掃墓時也別給她帶花,因為不喜歡這種在她看來不必要的禮節。
只不過沈義還是帶了一盒雜錦點心,裡面有夏蓉蓉喜歡的白糖糕、老婆餅、叉燒酥和蛋黃酥。
夏蓉蓉是南方人,特別喜歡吃南方點心,現在賣傳統手工點心的老店已經很少,沈義是去了老城區才找到夏蓉蓉從前喜歡吃的招牌老店。
將那盒點心放到墓碑前,沈義看著墓碑上夏蓉蓉的照片表情恍惚了一瞬,好半晌才站起身來,聲音微微發啞:「你媽還是這麼好看,我卻已經老了。」
沈藏澤在沈義蹲下去放那盒點心的時候,站了筆直的軍姿朝夏蓉蓉的墓碑敬禮,等沈義起來後他才放下手說道:「生老病死,自然規律。」
沈義雙手負在身後,道:「我聽老蔡說,那個溺孩殺子案,是你咬牙頂住壓力堅持要再調查才沒讓真兇跑掉,跟之前相比,你也多少有點長進了。」
沈藏澤沉默了一小會,沒有接沈義的話,卻道:「爸,當年的連環綁架兇殺案,你明明一直堅持兇手不止林朝一一個人,為什麼後來又辭職離開刑偵?你不當警察,還怎麼抓逃脫的兇手?」
「我當年,犯了一個人民警察不該犯的錯。」沈義向來挺直的肩背,在提及舊案的這一刻被沉重的過往壓下,多了一絲平日裡沒有的微駝與頹唐,他伸出手拂去夏蓉蓉墓碑頂端的灰塵,也低下了始終昂起以視紅旗的頭,「我曾經去找過林朝一的妻子王如意和兒子林順安……當年由於林朝一已經在抓捕行動中被我當場擊斃,且林朝一毫無疑問就是實施綁架虐殺的兇手,為避免讓恐慌的情緒繼續蔓延造成更嚴重的不良影響,上頭下令不要再節外生枝,必須立刻結案給民眾明確交代。可我當時因為你媽的犧牲,整個人變得很不理智,更完全無法接受上頭的這個指令,即使老蔡一直勸阻,我還是擅自去了找那對母子,不顧林順安當時正因為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在接受治療,用身為一個警察不該使用過激的手段質問他是否有包庇隱瞞另一個兇手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沈義找到位於舊城區的那棟不算太高的住宅樓時,剛剛掛斷了蔡偉齊的電話。
保安亭里的保安臉色不太好,看到沈義這張生面孔時立馬就從保安亭里出來,叉著腰扯著嗓子沒好氣地說道:「你們這些人夠了啊!天天來鬧事!那家人晦氣是一回事,這樓里還有其他住戶呢!你們這沒完沒了的來鬧,整得我都不得安生!你們就非得把那對母子也逼死,在這樓里也鬧出人命才滿意是吧?!」
沈義才剛走進來,沒想到會劈頭蓋臉就先被保安亭里這給罵一頓,他皺著眉,問道:「最近很多人來鬧事?」
「少在這給我裝啊!那對母子搬回來這兒住的事自打被人挖出來後,你們哪天不來鬧?!不是潑油漆就是往人家門口砸雞蛋潑大糞!你們倒是覺得自己很正義,他媽有想過其他住戶有多煩嗎?!」保安大叔一腦門的熱汗,天氣炎熱,他雖然穿著短袖,保安亭里也放著風扇在吹,可他還是被熱得脖子和身上都出了不少汗,後背的衣服更是被洇出一大灘深色的汗印子。
保安大叔是越說就越來火,抹一下腦門上的汗,繼續朝沈義凶道:「現在是你們來鬧,樓里其他住戶也鬧,大家都不安寧,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我天天在這保安亭里,攔都攔不住你們,回頭住戶投訴時還要連我一起投訴,給我弄得跟我也犯罪了似的,還讓不讓人過了?!」
沈義也沒想到是這狀況,然而眼下這些事也不是他關心的,於是他從懷裡掏出警察證,直接舉到保安大叔面前:「我是來找王如意跟林順安的沒錯,但我不是你說的來鬧事的人,我是負責那個案子的刑警,今天來是有其他問題還要再問一下林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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