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慧眼,那少年身手不錯,是我重金請來的高手。」
「高手?」
「是。」賀櫟山不知道想起來什麼,眉頭幾不可聞地皺了一下,接著道,「那少年從前不住在臨安,有點怕生。」
我道:「是,看出來了,他叫什麼名字?」
賀櫟山道:「茶生。」
我道:「怎麼不將他帶出來?」
賀櫟山道:「與殿下出來,再帶別的護衛,倒是我看不起殿下了。」
我無奈盯他一眼,賀櫟山總算不再開玩笑,道:「殿下難得約我出來,我再帶別的什麼人,顯得不知分寸。」
我道:「你我之間還需要什麼分寸?當年在國子監,你已經拉著我不知分寸不知多少回了。」
賀櫟山悶聲笑,道:「當年頑皮,叫殿下見笑了。」
店家多抱來了一床被子,擔心店家在菜里下藥,我二人便沒有吃晚飯,叫小二送來熱水梳洗一番,吹了燭火睡下。
房間一片漆黑,空氣里有一股淡雅的香氣。我睡在外面,賀櫟山睡在裡面,我閉上眼睛,聽見他悶聲道:「殿下。」
我沒聽見他的下文,一會兒,道:「怎麼?」
可能是躺著的緣故,我的聲音也變得悶了起來。
「適才洗臉的時候,我瞧見殿下手腕處有道刀疤。」
我將右手伸出來,忽然便想起來房間沒有點燈,黑黢黢什麼都看不見,又落了下來。
「哦,之前受過傷。」
那道疤是我在處州跟人打架的時候留下的,當時的刀口又深又寬,癒合多年,沒有完全平整,仍然看起來猙獰。
「是在吳州的時候弄的麼?」
「嗯。」
空氣安靜了片刻,一會兒,我又聽背後傳來聲音。
「當年殿下離京,康王殿下拉著我哭了三天三夜,說是捨不得殿下。」
我嗤地笑了,「他那哪是捨不得我,我走了,誰替他寫策論,誰幫他當宮裡邊的替罪羊?安王莫被他騙了。」
「晚了,」賀櫟山聲音幽怨,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淒楚,「小王這麼些年已經被他騙去不少銀子,欠下數不清的人情了。」
我笑了兩聲,躺在床上不好翻身,肩膀抖動,硬生生將笑意壓制下去。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弟,我照拂他理所當然,你去招惹他做什麼。他找你,你不理他就是。」
賀櫟山道:「我與殿下同歲,看著康王殿下長大,有時也不忍心他落入歧途。」
我道:「你這樣心軟,不怕家底被他掏空嗎?」
「若真有那一天,不知道殿下能不能戀在往日情面,收留小王。」
我將身子翻過去,不知道為何,這一室漆黑,我卻感覺到賀櫟山睜著眼。剛才那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也在這時有了下落——
原是他身上的薰香。
我二人隔得近了,還能感覺到他口唇呼出來的熱氣,混在那些香氣裡面,我於是往後又挪了一點。
「行,你再這樣縱容他下去,我就將府上那間客房打造打造,等哪天你流落街頭了,我就將你請回來,你且住著吧。」
「小王曉得分寸。」賀櫟山聲音,「康王現在愛賭,前段日子帶我一起去過賭坊,被我發現坐莊那個設局騙他錢,扭送衙門了。經過那麼一回,他意志消沉,如今說已經不再賭了。」
我心想,景杉說的保證也能信?但話到嘴邊,又覺不妥。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扭過身體,閉上眼睛準備睡了,又聽見賀櫟山在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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