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櫟山「咦」了一聲,「莫不是康王原先反對跟涵正的女兒結親,才叫宸妃娘娘這樣認定涵正作親家?」
景杉一臉幽怨地抬起頭。
——還真叫賀櫟山給猜對了。
「哎……這事,難辦啊……」賀櫟山嘆息一聲,別過臉,躲開景杉的目光,一個勁兒沖我使眼色。
看我做什麼?
這件事情就算換了我,我也是——
「這樣,景杉,你我兄弟情誼,這畢竟是你終身大事,既然你不願意,你三哥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我拍了拍景杉的肩膀,嚴肅顏色,「宸妃那裡我去替你說。」
景杉怔了一下,轉過頭愣愣地看我,眼眶裡兜兜轉轉的一丁點眼淚倏地收了回去,「三哥……」
「一回說不通,我就去二回,二回說不通,我就去三回。無論來回奔波多少次,磨破嘴皮子,我都要攔住宸妃一意孤行。」
辦事宜早不宜遲,當天晚上,我就叫管家準備好轎子、衣服、冠帶,明天一早將他家王爺我叫醒,提醒我進宮。
本王早早歇息下,一夜好夢,翌日一早,抖擻精神,輕鬆出發了。
翰林院就在宮裡邊,等去拜訪完宸妃,我便順便去瞧瞧謝文。
要是遇上林承之,也可以順便打個招呼。
第10章
謝文是今年殿試第三,也就是探花,授職編修,也待在翰林院裡邊呢。他有些文采,但不是什麼迂腐的人——
迂腐的也斷不會跟賀櫟山玩到一塊兒去。
他承我一塊硯台的禮,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但也像景杉說的那樣,一是送禮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打點貪污的重要手段,二是禮送得重了,如果不是賀櫟山那種本身闊綽的,反而叫人家心裡欠著債,擔心有天要還。
謝文是個年輕的,比我和賀櫟山大上兩歲,人看起來活潑,也好說話,我到時候跟他問點有關林承之的事,有之前的交情,他應當不會拒絕。
我就這樣盤算著盤算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宸妃殿前。
那宮殿恢弘,梁瓦秀麗,窗戶安靜貼在牆上,門緊閉著,耳邊只剩下風聲,好似又回到了當年的時光,令我一時恍惚。
我與景杉從小關係好,中間也有著宸妃那麼一層關係。
當年我娘還在世的時候,整個後宮只有宸妃跟她親近些。後來她走了,宸妃也對我多有照拂。
記得某一年冬天,我、賀櫟山、景杉,一起偷偷喝酒,被徐司業給抓著了。宮中酒管得嚴,進多少出多少都有帳數,這酒是賀櫟山特意從宮外帶來給我倆嘗鮮的,我自然不能把他供出來,就說是某次宴席剩下後被我藏起來的。
賀櫟山一口沒喝,景杉這個呆子,喝得最多不說,酒量還差,把徐司業當成了賀櫟山,說下回要出宮跟他一起去喝花酒見世面。
徐司業聽完,將此事上報給了父皇,我父皇震怒非常,罰景杉跪了一日,罰我跪了三日,且不許我們吃東西,只准宮人來遞水。
那時正值隆冬,殿外飄著大雪,門沒關,如此挨到了第二日晚上,我終於暈了過去,醒來躺在寢殿之中,聽見宸妃在跟我父皇講話。
「曲姐姐去得早,三殿下身邊也沒個能管教的人。別的皇子受委屈了,還能有母妃安慰照拂,三殿下的寢宮卻永遠冷冷清清的。望陛下看在曲姐姐的份上,饒過三殿下這一回吧。」
話音落下,殿裡安靜了好久,我勉強睜開眼,看見我父皇沒再說什麼,兀自離去了。
此事後頭還鬧出了一個烏龍。
那會本來就是大冬天,天氣嚴寒,傷口什麼的好得慢,我身子骨禁不住,一下就發了高燒,加之我連跪了兩天,腿也給跪傷了,於是臥床了將近大半個月。
等我再去國子監上課的時候,裡頭的人一個個跟見了鬼一樣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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