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認了姓柳,也跟那老闆說了兩句,就這麼打過招呼。賀櫟山接著跟他套話,問最近有沒有什麼人在這裡住得久,跟一個叫文桃的清倌走得近。
那老闆說是有這樣一個人,在慕玉館住了有七日,是位年輕公子,姓竹。
聞言,賀櫟山看我一眼。
我點了點頭。
賀櫟山跟那老闆道:「那位竹公子在哪裡?本王跟他是舊友,聽說他來了這裡,想要見一見他。」
老闆沒有猶豫,就這麼帶著我二人到了三樓的一間房門口,他率先敲了敲門,叫了一句「竹公子」,裡面很快傳出來一個聲。
「誰?!」
只這一個字本王就辨出來是景杉無疑,不知為何心頭一股無名火,一腳就將門踹開。那老闆嚇了一跳,往後倒退了兩步,賀櫟山跟他耳語兩句,他轉頭便走了。直到人消失在樓梯,賀櫟山方才走到我身邊。
「冷靜,殿下冷靜。」
「你平日裡荒唐也就算了,如今宸——你娘正給你說親,你跑這種地方來,傳了出去,你要叫你爹娘面子往哪裡擱?」
我跨進門,一準往床上去尋,卻發現那簾帳開著,床上卻空無一人,反而靠窗的位置一張桌子邊坐著兩人,其中一人就是景杉,另外一個穿得清涼,叉腿坐著,能看到皮膚顏色,白得驚人。
一聽我講話,他頭蹭地轉了過來,是個身材瘦弱的青年,只是兩頰乾癟,像沒吃飽過飯,外頭光照進來,臉上的粉就這樣順著顴骨往下掉,「誰啊你!」
他伸手指著我,景杉跳了起來喊了一句「三哥」,緊接著將他伸出來的右手按了下去。
我指著那小倌呵了一聲:「你出去。」他叉腰站了起來,對著我罵了一句,聽不清楚是什麼,賀櫟山走過來,他本來還要再罵,突然之間便噤了聲,縮著腦袋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景杉,腳蠢蠢欲動往外挪,賀櫟山拿扇子指著他道:「你且出去。」
他「蹭」地一下便往外面溜,本來已經走出去了,腳步聲又往回傳了幾下,過來將門帶上。再就是噔噔的下樓聲,漸漸遠了。
「三哥,你怎麼來了……」景杉匆匆朝我走來,引著我在桌前坐下,突然之間話鋒一轉,「對了三哥,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他撓著腦袋,怒錘了一下桌子,將桌子上的骰子震了起來,蹦了一個到地上,咕嚕咕嚕滾到賀櫟山的腳下。
「常金這吃裡扒外的奴才……昨晚叫他回去拿銀子,到現在還沒過來,原來是去告我的狀。」
賀櫟山蹲下身將骰子撿起來,放在桌前,「咦」了一聲,「怎麼康王在這兒賭骰子呢?」
我定睛一看,那桌子上擺了有兩個骰盅,還有一張借條,白紙黑字,按壓了手印。
「你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指著那骰子問景杉,他立馬就道:「我跟那小倌賭錢來著。我聽別人說文桃——就是剛才出去那個,從前跟人學過賭骰子,跟他玩過的客人沒有幾個贏過他的,有一點名氣,我就想來跟他學兩招……」他說著兩眼一瞪,「三哥,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難道跟賀櫟山一樣嗎?」
賀櫟山正喝著茶,突然嗆了一聲。
「我要是跟賀櫟山一樣風流,我康王府家底早就空了,倒欠不知道多少錢。」景杉一本正經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三皇兄你放心,我絕無可能染上這種癖好,你上次提點,我已經記下來了,而且……」他說著,突然之間壓低聲音。
本王湊過耳朵聽。
「三皇兄,實則這次是我刻意為之,上回你進宮跟我母妃說了涵寧的事兒,她是打定主意不跟涵正當親家了,不過又挑了吳英的女兒——就是上回她選的另一個,說無論如何都要在今年成婚,說選了個最好的日子,錯過便沒有了。」
「這件事是她通知我,說已經跟父皇說了,吳英那邊也很願意,」說到這裡,他突然開始掉眼淚,耳朵紅起來,「我連見都沒有見過,就要我去娶她,三哥,我母妃拿那些主意,從來都沒有跟我講過,她找誰算的,又是怎麼跟吳英說的,統統都是她在拿主意。」
「我馬上就要娶妻。日子就在下個月,她已經說好,不准我推拒。我沒得法子,想了這個下下之策,想著來這裡住上一段時間,傳出去我好男風,吳英那邊知道了,自己去退婚。」
賀櫟山「咦」了一聲,「可是康王殿下,你化名竹公子,誰認得是你在這裡風流?」
景杉道:「哦,這也是我的一計。」
賀櫟山道:「是什麼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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