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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杉愛財,仗著往年的交情,在我跟賀櫟山這兒無往不利,諸多紈絝也對他常有孝敬。唯一一次失手,大概就是剛搬出宮那會在我父皇跟前。

那時我尚在吳州,因此此事還是賀櫟山與我轉述的。

搬出宮的皇子,照理是會得一筆賞賜的。

景杉拿了我父皇的錢,手裡本來十分寬裕,請些管家、奴僕,再將府上裝點一番,應當是綽綽有餘的。然而他喜性奢華,再加之先前在臨安城浪蕩了半月,花了一大筆錢,再來裝點王府,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一個王爺,府上這麼寒酸,實在是有點丟份。他便又去找了父皇,但是先前已經拿過賞賜了,這回再提錢的事,就顯得不那麼妥當。於是委婉地換了一個說法。

說是府上空蕩,也沒什麼值錢物件,旁人見了,面上雖然不說,但背地裡總笑話他。

景杉平時看著沒什麼城府,實際有一些小機靈。

他原本的想法是,父皇好面子,肯定會給他一筆錢,讓他下去置辦。

然而這點小機靈,放在我父皇面前,完全是不夠看的。

我父皇說要賞他點好東西,讓他好好點綴點綴。

景杉心想,錢沒要到,要到點東西,也可以,更何況,父皇賞賜的,肯定都價值不菲,要是給他點便宜貨,不是丟自己臉嗎?

於是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他在府上等了兩天,沒有等來料想中的四五箱寶貝,反而等來了一抔半濕的土。

那前來送土的太監跟他講,這是滁州運來的蘭花,十分珍稀,一株可值千金,父皇特地給他留了一株,讓他用來裝點王府。

景杉愕然,看著土裡還沒長出來的花苗,問,這就沒了?

那太監說沒了,臨走的時候,又對他提點了一句,「康王殿下,這蘭花珍貴,就是不太好養活,御花園種了十株,已經死了三株了。您得好好侍弄,要是養死了,那是大大的不敬。」

景杉欲哭無淚。

他幾方打聽,知道了城中有個叫韓元的花匠,愛花如命,對侍弄之事頗有心得,於是去請了,然而人家心氣高,不願入府為仆。他將此事講給了賀櫟山聽,賀櫟山先是笑話了他一通,然後說自己跟這韓元有點交情,願意再幫他遊說遊說。

那韓元最終是答應了,不過提了個條件,說這王府花園的格局、布置,種什麼不種什麼,都得按他的意思。

只要能保住那株蘭花,這點小小的要求算得了什麼?景杉當即就同意了。

然而置辦花木,也是個花錢的地方,景杉囊中羞澀,最後還是找賀櫟山借的銀子。

因此,他康王府的園子,賀櫟山算是出了八成力。

我聽完,對賀櫟山十分同情,覺得我跟賀櫟山,應當是上輩子一起欠了景杉許多債,這輩子才來替他擋災擋難的。

賀櫟山聞之,掩扇一笑,說:「若是如此,晉王殿下欠得肯定比小王多。」

到成婚的那天,我和賀櫟山第一次見到新娘子,席間他跟我坐得近,見我在看,就跟我講關於他從坊間聽說的一些關於新娘子的事情。

未來的康王妃吳筠羨,是吳英唯一的一個女兒,她上頭還有五個哥哥,各個武藝高強。據說她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棒,閒暇之餘好跟人比試,手下敗將無數。

她日常喜扮男裝上街,時常鬥蛐賭錢,坊間被人尊稱「吳六爺」,曾言「恨非男兒身,無路報家國」,是說書人口中十分離經叛道的人物。話本《晚姬傳》就是以她為原型,講一個女子從戎殺敵,最終成為一代開國大將的故事。

評書這事,聽得就是個稀奇,就是個不尋常,雖然有人唾有人捧,但只要今日所講有「吳六爺」這幾個字,茶館的生意就不會太差。講到後來,已經沒什麼能講了,重點又漸漸不在她所做的那些事上了。

縱觀史書列傳中的王侯世家,要說一個人的成就,首先要講這個人的外貌,好像一個人如果要干成什麼大事,那麼他的長相也一定要非比尋常。可能是吳筠羨做的事太過離經叛道,連帶著她這個人的長相也變得十分離經叛道。

一說她瞳大如牛,身高八尺,而四肢如豕。

一說她眼似綠豆,口大過耳,面骨橫斜偶流涎液。

還有人說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單單往那一站就能把人嚇厥。

市面上也開始售賣她的畫像,號稱買回去能夠辟邪。

如此到了她及笄之年,已然沒有男兒敢上他家提親。她爹吳英終於覺著事情大了,跟各個說書的館子私下交待,不讓再提「吳六爺」這幾個字。

這麼沉寂了一年,她長到了十八歲,仍是無人問津。吳英更是著急了,要是過了十八還不嫁出去,必然惹人非議 ,當下勒令將她禁足,也不許她再以男裝示人,還逼著她去參加些詩會,結交些閨中女子,或者是看得上眼的男兒。

可惜,為時晚矣。

一則是旁人聽說了她的名聲,紛紛變色而逃。

一則是她「英武不凡」久了,對那些個「謙謙公子」都不太瞧得上。

說到這裡,我問:「景杉她就瞧得上嗎?」

「王妃對鬥蛐打牌這些男人家的玩意也很喜歡,知道景杉也好此道,再加上吳英吳將軍,還有宸妃的撮合,就欣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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