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進去的幾位都一口咬定沒有做過,顧及身份,大理寺的人也不敢用刑, 便暫且關著。那位名叫高晟的禮部侍郎, 還稱那告狀的幾人是因妒生恨,誹謗於他。
大理寺辦事,最講究周全, 便將告狀之人也一併關了進去審問。那幾人又異口同聲說,這高晟除了公認的學問差外,當年會試之前, 還打包票說自己一定能中。眾人都沒當回事,哪知還真叫他撈了個官做。
有了這個疑點,大理寺的人又順著高晟這條線查,發現他曾在城中最大的錢莊兌過一張五千兩的銀票,日期正好是樂安十六年的會試前夕。
江起聞主審此案,將人家四五年前的老底都翻出來,是有點死磕到底的意味。
卻也在情理之中,狀告好幾位當朝大員,到頭若真只一場烏龍,他又如何能收得了場。
得此線索,大理寺的人又準備將高晟提出來審,卻發現高晟已死在了牢中。
審案細節,一般是不往外透露的,我知道這麼多,全然是因為此事之後,江起聞上奏我父皇,說此案每每查到關鍵之處便斷了線索,柳文崖之死也就罷了,這五千兩的線索一出,高晟之死如不是巧合,那麼很可能是大理寺里有人提前知道消息,趕在提審之前將他滅口。
我父皇大為所驚。科舉舞弊,殺人滅口,背後之人竟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
江起聞又跟我父皇說,查案走訪之時,知情者恐看他只一個小官,有所顧慮不肯直言,大理寺內如有幕後之人爪牙,查清此案更是難如登天。故希望我父皇從大理寺外再抽調一位品級更高的官員與他一起主審此案。
我父皇便問,愛卿有沒有什麼好的人選啊。
江起聞則道,「晉王殿下身份尊貴,武功高強,若能與臣一同查案,必使此案阻力減輕不少。」我父皇大手一揮,准了。
***
走在去柳府的路上,聽完江起聞這番解釋,我長嘆了口氣。
「江大人,你可真是一番好算計。」
身份尊貴,是想借一下我的名頭,武功高強,也不大可能像前兩位一樣就這麼輕易死了。
何況我一介閒人,左右也耽誤不了什麼事,他開了這口,我父皇多半是不會駁回去。
「下官如何敢算計殿下,只是思來想去……殿下著實是最好的人選,這才斗膽向皇上提議。得皇上通融,准了此事。」江起聞伸手遙遙一指,「殿下,便是這兒了。」
我與他一同進了柳府,入了主廳,落座,喝茶,等著主事的人來。
「晉王殿下,雖有些不好啟齒,但下官還是想求您一件事。」
「什麼?」
「待會若有人衝上來,還請殿下幫著攔攔,免教下官尷尬,連累殿下也尷尬。」
我尚沒琢磨出他這的話的意思,忽聽的一聲「奸人,你還敢來!」抬眼見一少年執劍正往廳中衝來,目光惡狠狠將江起聞盯住。
劍光閃爍就要至他面前,江起聞慌忙道了句「殿下」,我登時反應過來,順手拿了只茶杯打向那少年手腕處,那少年吃痛,劍便掉在了地上,發出「哐當」兩聲響。
「瀚兒,不可衝動!」廳外一老婦匆匆在簇擁下趕來。
那少年渾然聽不見一般,只把目光轉向我,「你又是何人?」
江起聞慢條斯理跟他介紹:「放肆,竟然對晉王殿下無禮。晉王殿下與本官一同奉聖上之命前來查案,你柳府就是如此招待的嗎?」
他倒挺會狐假虎威。
那少年臉一陣青一陣白,身後老婦人趕緊上前:「見過晉王殿下,見過江大人。孫兒無禮,老身給兩位大人賠罪了。」轉頭又對一丫鬟喝道,「春喜,還不將少爺帶走!」
江起聞向柳府的人一一詢問著案情,本王只豎著耳朵聽,聽出兩個關鍵,一是這柳文崖平日生活節儉,不像是個會貪污的人。二是這柳文崖為人和善,對待府中奴僕也時常問候關心,故柳文崖去了,柳府上下都是一片傷心。
問詢完,江起聞又說要去柳文崖從前的屋子裡看看,待我隨他一併進了屋,他便讓柳府的人退下,等屋內只剩我二人時,問我:「殿下聽出什麼了?」
我背著手在屋子裡踱步:「聽他們這一通說完,連本王也覺得是你在構陷柳文崖了。」
打開衣櫃,翻出柳文崖的衣裳一瞧,許多都還打著補丁。指給江起聞看,他也不吃驚。
「這間屋子,大理寺之前已搜過一次了。」
「哦?搜到什麼了?」
江起聞搖頭:「都是平常起居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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