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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掌著燈,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過去的時間太長,很多東西都已經不可考。但那個突厥人肯定,晏載曾經就是他們派出去的探子,說他脖子上有三顆黑痣,左肩的位置還有個三角形的傷口。末將打聽了一些晏副將的身世,其中許多經歷都跟他說的對得上。」

「他說這麼多年,晏載一直都沒有停止傳遞情報。」

說到這裡,張成平咬緊了牙齒,聲音像擠出來的一樣,「殿下,突厥人備戰多年,處州之殤,數十萬百姓無辜受戮,這筆血債,與晏載所作所為脫不了干係!」

「只一個口供,能證明什麼?」我將紙拾起來,點到油燈之上,「突厥人這樣說,說不定只是為了讓我們自亂陣腳。王越便是死在這樣計量之下。」

火竄上來,很快火舌就吞掉了半張紙,捲成灰燼。

張成平上前想要搶,手伸出來到一半,又倏然抽了回去,繼續跟我說他觀察到的不尋常的跡象,比如有一次,一個突厥人出言不遜,罵了一些髒話,晏載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證明他懂突厥語,不需要翻譯。

最後,他說:「殿下,末將審問出來消息,第一時間就過來稟告殿下,就是為了防止晏載生異。如果等他反應過來,反而先率兵動作,弄出來一些大亂子,無法收場。為了殿下安危,末將認為,應當立刻捉拿晏載。」

率兵去抓,行動之間多有耽擱,容易打草驚蛇,張成平的意思是,就趁著現在,說有重要的軍機傳達,將他叫到將軍府上。

他必然沒有防備,就這麼過來。

之後再將他控制起來,拷打逼問,留他一條性命,回京送審。

我叫了個下人過來,依他所言去做了。

我添油加醋了一點,讓晏載直接來我的書房。

等了一段時間,晏載火急火燎便來了。

獨自一人,穿著一身便服,跨進門檻,先看見我,行了禮,再看見張成平,霎時之間,欲言又止起來。

「張參軍告你通敵,說你身上流著突厥人的血,昔年還被招募做了突厥人的探子,一直以來都有跟突厥人通信,傳遞情報,你認嗎?」

晏載還沒有動作,張成平先坐不住了,陡然起身,從腰間將劍解了下來,似乎是要防著晏載下一刻暴起,唰地抽開劍,對準晏載的方向。

房間一時安靜。

許久沒有人說話。

「咚」的一聲,晏載跪倒在地,「末將……末將……」

我搶過張成平手裡的劍,指著他的喉嚨。

晏載垂著頭,聲音顫抖。

「生在何家父母是誰,非末將能選,末將從來沒有傳遞過情報給突厥人,殿下明察。」

張成平衝過來:「好你個晏載,你果然跟突厥人有勾連。」

我將劍挪開:「這麼說,突厥人確實曾經招募過你?」

晏載道:「突厥人曾經抓過末將,末將逃了,流奔他鄉,意外,被魏將軍所救,從此戍邊禦敵。」

我道:「突厥人說你曾經傳情報給他們。」

晏載雙手伏地,重重磕頭,聲音仿佛要泣出血來,「殿下明察!」

張成平道:「你不認,就當這事沒有嗎?晏載,你到現在還在玩把戲!」

張成平認為,晏載知道了有能夠指認他的突厥人,他身上突厥的血統,懂突厥語,這些東西雖有嫌疑,但並沒那麼緊要,只要他曾經傳遞的情報沒有證據確鑿地擺在面前,那麼突厥人口中所說,就不過是擾亂我軍軍心的妖禍之言。

他這樣避重就輕,推卸責任,罪加一等。

「本王要拿你怎麼辦。」我抬起劍,重新指向晏載。

他沒有掙扎,牙齒咬緊,好一陣兒,說,「晏載無愧於心。」

「狡辯!」張成平怒氣沖沖,「你還敢狡辯!」

晏載看著劍尖,胸口起伏,猛吸一口氣,最後閉上眼睛。

幽冷的寒光從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一閃而過,照盡了他面上若隱若現的悽惶,即便此刻,他的牙關依然緊咬,人是跪著,頭卻不肯低下。

本王舉劍斬下。

「咚」。

一聲巨響。

晏載緩緩睜開眼,慢慢地,側身看向倒在他身側的張成平。

紅色的血賤了他滿身,飛濺的細小血珠從他的右頰滑落,他呼吸急促起來,目光緊緊鎖在張成平喉間的斷口上。

良久,他僵硬地身體動了動,搖搖欲墜從地上站起來,「殿下……」

「你若真是突厥人走狗,這仗不會是如此這樣走向,你可以下手的地方太多。你也沒有理由將華宛兒的消息主動傳過來。無論從前有沒有,至少,從本王認識你開始,你不是。」我將劍丟開,抽出來手帕擦,「張成平想要讓你進京受審,回了京城,不管你做沒有做,這件事都不可能再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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