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敢反嗎?」
「……」
謝明眴悶笑:「我會不會反,皇兄難道不清楚麼?魏立的確是我殺的,儘管很我理解他的審時度勢,轉向皇兄的忠誠,卻是遲來太久,又偏巧讓我發現。皇兄若是要怪,就怪我度量狹小,看中的任何事物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謝明眴又道:「蘇逸那天被孟安刁難,是皇兄指使孟澤翔去的吧。」
「......」
謝明安一隻手緊緊的捏緊,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從這三年中,吳子和對孟澤翔一直溫淡的態度,才讓我意識到了不對。」
謝明眴嗤笑:「算計來算計去,倒是把自己算計了進去。但凡他和吳子和的關係差一點,我都不會懷疑到皇兄的頭上來。兵部尚書接連兩任被殺害,皇兄嘴上說著命由天定,但是心中也早已認定自己便是那天罷了。吳子和是皇兄親手選出來的探花,有用的時候多著呢,怎麼可能就真的往別處一放當個安靜的花瓶?」
「正則,我為的是國。」
謝明安被這話戳破,怒上心頭:「這般的為了一個人失去了心智,和朕對著幹,你與霍健柏又如何不同呢。」
「我從沒說過我是造福天下蒼生的聖人,也從來不屑於那所謂的皇權,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遠遠不如奚和邊上的那段日子。」
謝明眴道:「難道不是皇兄逼著我把我送到這條路上來了?」
「逼我進京,逼著我去揪這京中大大小小官員錯處,逼著我整日呆在這皇宮中和你演上一出兄弟情深。」謝明眴淡聲:「這所有的一切,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也只當自己應該受的委屈,可是說到底,我只是你手下的一個棋子。」
「皇兄,你可曾把我當成過親人?」
謝明眴溫聲,但卻是不容置疑的質問:「我自知這一切都在皇兄的計劃之下,可是為什麼,一定要把蘇逸牽扯進來呢?陛下明明一直都知道,我心悅於他。」
「你們都是男子!」
謝明安連續兩次劇烈的情緒起伏,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喘不上來氣:「你知道這件事,傳到朕的耳朵里,都變成什麼了嗎?」
謝明眴一字一句陳述。
「斷袖之風,有違倫理。」
「皇家血脈,不立道而生者,有違仁義。」
「二人相交,行多不軌,君子之恥,有違道義。」
「荒淫無度,以至於溺私情,有違公義。」
直到話音徹底落下,大殿中恢復沉寂,他嘴角扯平,抬起頭,看向謝明安,落下最後一句話:「可那又如何?」
「情之所困,難道便能因為性別不同一言而定?」
謝明眴冷眼相視,似乎是對這令人無言的世俗不想再做過多辯解。
奈何情難自禁。
謝明眴又想起了那個他魂牽夢繞的人,就好似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很安靜,很乖的在盯著他看。
他的眼神忽的少了一些凌厲,反倒是輕笑著,對上謝明安的視線:「世俗之眼,或譏或諷,臣又何嘗不知此情難容於世。」
「可哪怕萬難加身,臣亦無悔。」
第40章
夜沉如水, 裕王府。
蘇逸渾渾噩噩下了馬車,忽略過守在門口的謝九,一言不發, 徑直回了房間。
謝九抿了抿唇, 目光轉向焦急跟在身後的蘇月, 一把扯住:「去哪了?」
原本就快要追上自家少爺的蘇月被他限制住, 只能看著那遙遙離去的背影,氣急敗壞:「你管呢?」
「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到。」謝九靜默,片刻後鬆開他的手臂。
蘇月在醉仙樓時, 情緒也隨著蘇逸的低落狀態而變得不是那麼好, 此時又聽見謝九這樣說, 心中一陣怒火湧上心頭, 怒道:「那你拉住我幹嗎?示威嗎?」
他的呼吸算不上平穩,劇烈的起伏著, 似乎這樣就能讓他找回一絲冷靜和理智。
「我告訴你謝九,別以為你家主子是裕王, 你就高人一等。你以為我們就很樂意跟著裕王回京城嗎?自打遇見他那個倒霉蛋,我家少爺哪怕只過過一天安生日子!剛來的時候他是什麼樣,日子雖然清苦,但是好歹是開心的, 身體也算不上差勁, 可是現在又是什麼樣,難道你們心裡沒有數嗎?」
「......」
謝九不想和他爭辯。
他並不認為殿下對蘇逸很差勁, 正相反,他再也沒見過比蘇逸更弱的人。
因為弱,殿下事事都要考慮他, 因為弱,殿下總是為他找上好的藥材,因為弱,這三年來,他唯一被安排的事情是保護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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