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安又如何提前得知?
謝明眴卻不顧他的表情,沉聲念道:「朕崩之後, 傳位於裕王。掌金符者,雖掌兵,然無詔不得擅動。若有矯詔奪權、圍逼宗室者,當以亂臣賊子論處,當誅九族,以昭示天下!」
原本蓄勢待發的眾人,皆是一怔。
史元容不可置信,高聲疾呼:「不可能!」
謝明眴一聲冷笑:「首輔大人,你當真以為,本王和皇兄會一點後路都不留嗎?」
……
傳臚大典結束當夜。
二人發生爭執前。
謝明安提前交付給他一份遺詔:「今日朕召你前來,是有一事,這幾日我心中隱約有不安,朝廷局勢恐生變故,這幾日更是昏昏沉沉,思緒不大清明,昨夜入夢,夢中事物實在太過可怕,我擔心這是指引,太醫雖然開了安神的方子,卻無甚用處,每每思及此事,我便心生不安。今日大典結束,便擬作一道密旨,若是來日朕遭不測,你便即位。」
謝明眴頓了頓:「何事如此?」
謝明安道:「夢中場景實在詭異,恍恍惚惚,我卻記得清晰,我醒來的時候,便是在朝堂之上,可是無一例外,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僵硬的,大殿上之上是詭異的安靜,朕轉過身去,發現有人藏在帘子後面......我能夠聽見他說話,卻看不清他的臉。」
「許是這段時間憂心國事,太過操勞所致。」謝明眴道。
謝明安卻搖頭:「你先不必推辭,雖在某些事情上,我們兄弟二人時有爭吵,不過血濃於水,我知你穩重,朕膝下無子,唯一的親人只有你,只能傳位於你,保大乾江山穩固。」
謝明眴頓了頓:「臣弟遵旨。」
謝明安緊接著道:「只是如此一來,你與那蘇逸,便不能相守。我深知你們二人情深,可滿朝朱紫,難容一片痴情,你若是要做這未來的九五至尊,便不可因為情事失了心智。你若是應了朕,將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拋之腦後,有些事該斷則斷,朕能夠心安。」
「皇兄,您若是為了此事,那這皇位,我也坐不起。」
謝明眴卻絲毫沒有思考,直接拒絕。
「這江山社稷,祖宗基業,你就撒手不管?『帝王之家無小事』,一己私情,更是不抵江山穩固。你要信我啊,正則,朕不會害了你!」
「陛下,您覺得,我還能再信您嗎?」
謝明眴的話語,和當下他面對史元容時的表情重合。
「史元容,你敢說,陛下真的是因病駕崩嗎?」
謝明眴下馬,提著劍,一步步逼近。
他手中捏著的遺詔格外顯眼:「本王倒是覺得,陛下是被奸人所害,不過短短十五日的時間,陛下屍骨未寒,你卻急著下葬,首輔大人,皇兄死因成謎,本王作為他的弟弟,若不查明緣由,又該如何安穩的繼承皇位?」
「您說呢?」
史元容看著謝明眴的眼睛,緩緩閉上雙眼。
謀殺先皇,光是這一點,就夠他誅九族了。
更別提他偷盜金符,假傳聖旨,圍剿親王,每一條,都是滔天的死罪。
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死之前再為自己博一博。
史元容伸手,他不顯眼的往後退,雙手被長袖掩蓋,觸向自己袖中的匕首,卻還未碰到,便被謝明眴一劍架在了脖子上。
「所以,我再問你最後一遍,」謝明眴聲音陰冷,緊緊纏繞著史元容的尾骨:「謝九,在哪?」
「......」史元容想起被押入地牢,渾身是血,被自己折磨到沒有氣息的那人,又對上謝明眴的視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謝明眴陰森的目光落在昏死在地上的人身上:「來人,將逆賊叛黨史元容,即刻押入大牢!」
——
「大人,我已將昨日鬧事的那幾人押入牢中。」
蘇逸正俯身,提筆寫著什麼,聽見此言,並未有什麼想法,低低嗯了一聲:「好。」
「今日河堤那邊如何了?」
「沒人敢再鬧事,河堤修繕進度已經在加快了。」
蘇逸指著公案上那張河工圖,道:「發水前我便提出要在此處鑿孔泄流,只是時間緊急。不過你們也可見成效,良田雖被水淹,不過並無之前所造成的傷害大,分洪道所經荒灘恰可改淤田三百畝,所以此法可行。」
一旁的主簿欲言又止:「只是大人,去年加固舊堤耗費銀兩千兩,今年更是消費甚多,這銀子......」
「賑災款很快就會下來,」蘇逸其實也不清楚,但是他相信謝明眴,相信他看到信後會將賑災款湊出來:「所以各位不用擔心。」
「只是近日,天氣炎熱,又恰逢大雨,洪水,更是容易瘟疫肆虐。」
蘇逸雖知道躲不過,但仍舊百般強調:「此事萬萬要注意。」
等到一切事情都已經安排完畢,蘇逸一這才鬆了口氣,癱在太師椅發呆。
「少爺」,蘇月進來的時候,端了一碗甜粥:「稍微吃點東西吧,您都一天沒吃飯了。」
蘇逸聞見那熟悉的味道,安靜一瞬,接過甜粥:「從哪裡弄來的。」
蘇月嘿嘿一笑,沒敢告訴他這是發給自己的粗米,他兩日沒吃飯,就換來這一碗。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