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低矮的土房子早已經被大水徹底衝垮。
凡是能夠食用的東西,也早已經被徹底吃乾淨,他們向外面求助, 卻意外發現外縣的狀況甚至不比他們, 縣中百姓的居住和吃飯成了大問題。
這幾日, 粥棚中的粥米越來越稀, 不少人焦躁了起來。
蘇逸心中雖焦急,卻實在無能為力。
夕陽西下時, 蘇逸收到了來自京師的消息,還未打開, 卻看見謝九的署名,蘇逸心中一震,隱約覺得不妙。
「事生變故,非喜安弒逆, 禍起暗算, 龍已賓天。今禍及九,望君珍重。」
短短几個字, 卻使蘇逸愣在原地。
謝明安死了?何時的事情?
謝明眴早早地便離開,竟是因為這件事情嗎?
那他路上是否遇見了危險,是不是還活著?
為什麼一直沒有給他寫信?
南澤大水一事是否知曉?
......
這些事情後知後覺的才浮現在蘇逸的腦海中, 他心跳劇烈地跳動。
「系統。」
蘇逸試探著呼喚。
卻無人應答。
或許是從那日大典結束,他便再也沒有聽過系統的聲音。
蘇逸手在不停地抖,謝明安死了,系統消失了,他是不是還有可能活下去?
他緊忙提筆,又給謝明眴寫信:「今君身處漩渦,京中事變,龍體驟崩,朝中危機頻發,一時難以脫身,不求早歸,望卿慎之!......大水已退,莫要憂心,然南區大水難治,銀糧皆缺,恐生亂......」
蘇逸喚來下屬:「今日縣中是否有瘟疫預象?」
下屬答:「並未。」
蘇逸卻仍舊不安心:「怕就怕有人生了病,卻不肯覺得是瘟,心中想著熬一熬,結果熬出更大的禍患。」
蘇逸不知,南澤的確沒有,但是這並不代表,南澤周圍的縣城沒有。
前幾日被派去臨澤縣討糧的下屬,今日沒來衙門。
不過是小嘍囉,無人在意罷了。
可所有的一切便在此刻開始變化。
殘陽墜入江水中。
安縣丞駕馬,來到城隍廟,此處居住著大多失去了房子的百姓。
那一場大水過後,活下的家畜基本上都沒熬過。
蘇逸下令,不允許眾人食用死於水中的家畜,並收集所有雞鴨屍體,打算一把大火燒掉。
這叫餓了許久的百姓怨聲載道,明明缺少食物,為何不讓他們食用這些肉畜。
於是,夜黑風高,有人買通了守著那堆屍體的守衛,偷出來了幾隻死掉的雞鴨屍體,當夜便飽飽的吃上了一頓肉食。隔日仍舊照做。
不知是從何日開始,城隍廟居住的部分人,開始發起高燒。
蘇逸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又有下屬來報,今日衙門出現四名高燒不止的患者。
要來了。
蘇逸盡力保持冷靜。
城隍廟和縣衙遙遙相對,他安排巡查時,要求下屬們皆是做好防護。
所以很大可能性,這兩批人感染的並不是一種病毒。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現在只能祈禱,若是檢查出來具體的狀況,兩者有共通之處。
蘇逸冷靜下來:「封了城隍廟,不允許任何人外出,官衙眾人隔離查驗,若有相同症狀者,一律隔離,劃分城南城北兩處『避疫所』,請徐醫官來一趟。」
「不用請,我已經來了。」
蘇逸口中的徐醫官便是太醫院前院判徐慎之。
自打蘇逸住進裕王府,徐慎之便成了裕王府專職醫師。
謝明眴卻不限制他在京中四處替人治病,只需要在固定時段替蘇逸檢查身體便行。
此次行南澤,謝明眴也將他帶了過來。
沒曾想竟然在這裡用上了。
徐慎之已是年過七旬,卻仍舊算是身體康健。
他面上遮擋白布,恭敬作揖,隨後匯報。
「下官已前去城隍廟查看傷情,已經初步判斷,城隍廟犯病的患者所患的症狀為『腐禽熱』,初始腹痛,排泄物呈現鴨綠色,是因為村民食用洪水浸泡過未煮熟的家禽,雖然只需要連續七日施針灸,在按照下官開的藥,連續服用七天,便可好。」
「好,若是有缺的藥材,及時告知。」
蘇逸放心兩分:「官衙那幾人呢?症狀有見過嗎?」
「下官行醫數年,卻從未見過如此症狀。」
徐慎之想了想:「患者的瞳孔會擴散至整個眼球,渾身的皮膚皺皺巴巴,暫時推測可以通過皮膚接觸傳染。目前還在觀察中,我只能試探著研究出加以阻隔的藥,但並不能完全保證能夠治好。」
蘇逸心中卻重重鬆了口氣:沒有通過空氣這種快速傳播的瘟病,所以控制傳播還是可以的。
蘇逸微微點頭:「多謝徐醫官。」
「蘇大人不必客氣,這是我應做的,」徐慎之哈哈一笑:「不過蘇大人,這段時間您是否沒有按時用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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