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停在這兒。」
「想帶你去看看,看看我們之前呆過的地方。」謝明眴說:「去年我回京了之後,很少有再回過王府,不過還是會每周來一次。」
「來你的房間看一看,坐上一整天。」謝明眴:「有幻想過,你會不會悄悄來這然後躺在這張床上睡一覺,被我發現。」
蘇逸被他牽著手,走進這處院落。
「你總會在那個地方坐著等我,於是我進來第一眼,總是會先看過去,幻想那裡還坐著你。」
「無數次做夢,夢裡的起點都在此處。」謝明眴問他:「想不想聽一聽我的夢裡發生了什麼?」
「都是有關我的」,蘇逸道:「是不是?」
「是。」謝明眴笑了笑:「夢見你坐在那張石桌上安靜的看書,夢見你隔著窗扇開始叫我的名字,夢見我抱著你出來看雪,你卻怕我凍到手。」
「傻子」,蘇逸戳他的臉:「那不是夢。」
「可是沒有你,我總覺得那是夢,不真實,又讓人膽戰心驚。」
謝明眴道:「不幸中的萬幸,你回來了,那就不是夢了。」
是啊,愛人立於身側,夢就不再是夢了。
他不必反反覆覆再問對方會不會離開,因為故事的經過足以證明一切。
——
大婚當日。
卯時剛過,他們二人就起了。
蘇逸早早的回了裕王府,雖然他早就在宮中住下了,可實際上還是要裝一裝樣子。
京中的人在前兩日聖上祭告天地的時便知道了聖上大婚這件事兒,卻不知道對象是誰。
謝明眴自然是不會刻意隱瞞,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要全天下知道那人是蘇逸。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全京城都知道,那位假死的探花郎不僅回京了,當了首輔,現如今甚至還要和陛下成婚!
那是兩名男子,又該如何成婚?
可是私底下議論的人,卻也不敢說什麼過火的話,就連茶樓酒肆,對這些本該在京中熱議的事情,也格外的小心,只敢說些好話,生怕聖上怪罪下來。
於是乎,輿論就這麼奇奇怪怪的被壓下,甚至還有人有樣學樣,默許了兩名男子成婚的事情。
旁人問起來,便以當今聖上為鮮明的例子,饒是誰也不敢反抗。
裕王府,窗外喜鵲吱呀。
他安靜的坐在妝鏡前,負責典儀的兩名女官一點點梳過他的髮絲。
蘇逸相貌本來生的就好,根本無需過重的描眉,點胭脂,只是用清水洗把臉,便好看的不像話。
謝明眴早早提前安排下去,讓蘇逸怎麼舒服怎麼來。
蘇逸前兩日緊張激動,又和謝明眴分開,昨夜謝明眴從宮裡溜出來,遙遙的看了兩眼,但也只是說話,並未做什麼其他的事情。
禮部尚書第一次操持這種典禮,許多規格都要改變,自然是忙的腳不沾地。
至於婚服的規格,自然是不會低了去,他的婚服也是男制,並未仿照女子婚服。
光是那帝冠,就格外的華麗,看起來極其沉重的一點,點綴了寶石珍珠,龍飛鳳展。
蘇逸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真的見到時還是驚訝的不得了。
那件紅袍上繡著日月山河章紋,出紅色的領口還鑲嵌著綠松石,外袍用金線所制,腰帶上則是繞螭龍紋,也並未給他準備紅蓋頭,完全不把他當做女位來看。
那一身紅如火的長袍,襯得他肌膚格外的白,面如凝脂,還沒有豎束起的髮絲長長的垂至腰際,那腰極細,盈盈一握。
猛的掃過,倒是比女子還要好看,似乎是神仙中人。
那女官極其認真的給他帶上,又小心翼翼的:「帝君,是否有任何不適?」
「有些沉,不過還能忍受。」
蘇逸笑了笑,那女官只看見銅鏡里的人明眸皓齒,薄唇輕揚,格外的生動鮮亮。
思緒被喚過來,她聽見對方問:「何時才能上轎?」
「梳妝完畢便能上轎。」
蘇逸並未等很久,因為沒蓋蓋頭,他能夠清晰的看清眼前的路,也並非需要外人攙扶,腳步輕快了幾分。
或許是不讓他感到尷尬,周旁圍觀的民眾百姓都被趕去了另外一條道。
他沒見到的地方皆是張燈結彩,京城內外的百姓穿紅帶綠,好不喜慶。
上了喜轎,四平八穩的沿著官道往宮中走去。
帝王成婚,流程本就極其複雜。
蘇逸本來也已經做好了打算,累就累了點兒,人生就這一次。
可是未曾想,謝明眴已盡力簡化,能不讓他累到就不讓他親自去做,蘇逸還真就自得其樂,倚著馬車壁閉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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