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姊,」她聽見自己在問,「甚麼是『長虹貫日』?」
「這個麼,是長虹劍法中的第十二式,所謂『氣貫長虹,飛劍凌日』,便為劍意了。」
「你能教我麼?」
聽見此語,對方總是帶著些漫不經心的神色中浮現出一絲詫異,嘴角亦露出笑意,卻問:「為了甚麼?」
「……我不清楚,」她低頭道,「他們總不教我……興許,是我也想學一點。」
她側過頭瞧著她,似乎當真從她這段含糊不清的話語中領悟到了甚麼哲理,於是便重重點了下頭:「好罷。」
她的身上總帶著些昂揚的孩子氣,答允下承諾時也從不叫人感到沉重。
「等我忙完了那些事情,就來教你。」
她心中雀躍,卻只抿唇壓抑住,道:「你瞧,太陽出來啦!」
果然,蓮山低首,晨光破曉,沈佩寧在那彤彤丹陽中目眩神迷,再看旁邊的人,卻驀然天旋地轉。
她伏在一人背上,神思不清,耳邊只聽得到呼呼風聲。
「媯姑娘……」
哦,原來那時她們還不認識。
「勞你將我送回洛南沈家,我爹爹……我爹爹會……」
「別說話啦,」由於頸首貼近,恍惚間這聲音是從骨骼里傳來,嗡嗡作響似的,「我會救你的,沈佩寧。」
她當時其實想問,你為甚麼知曉我的名字?
然而或許是她的態度太過親切自然,或許是從未有人這般輕快而溫柔地喚過她,沈佩寧最終還是沒說甚麼。
「沈佩寧,這是送你的生辰禮。」她後來給了她一柄劍,泛著幽幽寒光。爹爹面露不贊同卻沒有多言。哥哥試過後便讚不絕口,幾番討要而不得。那柄劍便被她小心妥帖地收了起來。
她其實每次同她待的時間都不長。沈佩寧自小身體不算太好,最多的時間便是待在閨房之中。她曾寫了厚厚的信件,卻最終沒有寄出。
「州姊,你甚麼時候再來看我?爹爹總不教我出門。大哥也不在。近來又要吃藥,苦極。」
她提筆寫下這些文字,深以為吃藥是這世上第一等壞事。口腔內的藥味無論漱口幾多也總是存在,卻不知有一日會是久久不散的血腥氣將一切氣味覆蓋。
在那之中的,還有破天貫日的一閃劍光,眨眼之間劍光便先後穿透父兄的胸膛,雪白劍刃淋著一層血色,終究送到沈佩寧身前。
劍柄在州姊手中。
她望著她慘白的面容,仿佛不解,又仿佛十分瞭然。便回首將劍上的血污振去,用與以往無異的輕快聲線道:「你可盡瞧見了,這一招,便是我要教你『長虹貫日』啦。」
見她無力倒地,僵然望來的模樣。她眨了下眼,只是俯身擦掉她的淚,輕聲問道:「你怎麼啦,沈佩寧?」
記憶中的一切與現實重合,琴夫人終於清醒過來,從四肢百骸甦醒的仇恨令她忘卻了恐懼,又或者恐懼只是變成了仇恨的一種。
她發出了嘶啞的笑聲,淚珠不受控制地自眼眶內滾落,她竭盡全力喊道:「……媯、媯越州……」
「——媯越州!!!」
第2章 「請宿主務必成為沈家滅門真兇。」
對於媯越州而言,沈佩寧自然意義不同。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