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因登門拜訪者頗多,素莊主便宣布將比武一事暫定為五日,並且還要在結束後大宴賓客,開設流水席三日以餉諸賓,如此才盡顯素家莊待客之道。眾位英雄里則無論參不參加比武的皆大聲叫好、高興應下。
素非煙只是微笑,眉眼間神態純和,半點也沒厭煩的模樣,那圍上來的人便也厚著臉皮不肯離去。只是人多了到底耽誤行路,素非煙原本正側耳聽著一個男子自報祖上的英偉生平,腳下卻一個不慎被絆倒,猝不及防便向前側方歪去。
好在,此時正端坐在那側席間的一人及時起身扶住了她,搭在她胳臂處一雙手白皙分明。素非煙抬起眼,見也是一位青年公子,便在道謝後及時拉開距離,只是沒忍住對他多瞧了一眼,隨後面露赧然。
「不知公子是哪裡人士?小女子……倒瞧著有幾分面熟。」
她言畢,原本在周圍神態殷勤的那些男子便也將視線落在了對面。見彼貌雖俊秀斯文,身量卻瘦弱伶仃,穿衣上更是粗褐麻布,著實不值一提。諸男心中未免不忿,暗道:難道就因這廝幸運扶了素小姐一把,便能得美人青睞?
「在下……均州人士。」那公子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方才出聲回答。聲音雖略有嘶啞,卻並不難聽。
「均州是靈霄派所在,」素非煙柔柔一笑,繼續問道,「難道少俠亦是靈霄派弟子嗎?」
那公子搖頭道:「無門無派。」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來此,是為增長些見識。」
此時便有周圍男子立刻譏笑出聲,正欲出口嘲諷,卻見那素小姐半點不以為意,反而道:「公子身既自立,遜志時敏,小女子自愧不如。方才見公子似乎對鳳尾琴偶有注目,想來是對音律熟通?」
那公子神色微變,避開素小姐的眼神,道:「略懂一二,不敢在素小姐面前班門弄斧。」
素小姐掩唇低目,仿佛對這布衣男子頗有好感,竟被這言語逗笑了似的。這下可更激得旁觀數人心生忮忌、惱恨不已,當下便有一錦衣男子大聲道:「這位公子何必謙虛!音律不通的話,不如先與趙某比試一番,我瞧著足下……也是用劍的?」
他話落,眾人便也瞧向那布衣男子的腰間,果然負一柄暗色長劍。只因晚間光線不明,那男子又瞧著實不英武,便叫它在燈影里並不出眾了。
聞言那公子眉間一緊,將手按在了劍柄之上,卻道:「在下尚有要事,恕不奉陪。」
說完他便也不看那素小姐了,轉身便欲離去。然而那趙公子又豈會叫他輕易逃脫,出手便向他的肩膀抓去,勢如閃電,指如龍爪,乃是一招正宗不過的點蒼擒拿手。原來此人正是點蒼山掌門之子趙靖汝。他本不滿於父親為他退親反而千里迢迢要來娀陽,也曾對前未婚妻情深似海、海誓山盟。只不過如今見了素家小姐,又得了父親耳提面命,前朝往事便早被他利落拋在腦後,只決意要爭這素家莊的乘龍快婿了!
說是遲那時快,眼見那瘦弱男子便要被趙靖汝這招擒住肩膀,少不了便要傷他個好歹。但不知為何,趙靖汝的擒拿手卻在半途微微停滯,也不過在片刻間,那布衣男子便回身抽出劍來,劍光凜冽。
「你!」
趙靖汝瞪他一眼,狠狠甩了下手,卻向周圍大喝道:「是哪個陰險小人竟敢在背後暗算?敢不敢出來與我較量一番?!」
其他人聞言不知所以,紛紛面面相覷,不知是真有高人在後助了那布衣小子一把,還是趙靖汝因大意過失才在此虛張聲勢要挽回面子。此時,卻突有一道聲音由遠及近。
「這是怎麼了?諸位……何故在此齊聚?」
循聲望去,原來是玄機閣閣主李堯風。雖說他早先來遲,卻也在宴席開始前由素莊主做引同大傢伙都正式見過了。當時便有人心生危機,因為這素家莊向來和玄機閣交情不淺,眼見素莊主便對這李閣主另眼相待,且他與素小姐或許更有青梅竹馬之誼。現而今又瞧著他自然分開諸人站至素小姐身側,二人相視一笑,不遜於琴瑟和諧,宛若壁人一對,如何不叫人心緒起伏?也正因此,趙靖汝已將方才手腕處的突然酸麻看成是這李堯風搗鬼,再無心去管旁的,只對著首號情敵橫眉冷對了。
趁著諸人不注意之時,那布衣男子卻悄悄收起劍退了出來,也不再這席間逗留,順著小路便從拘風園繞出去了。
不多時,他便回到素家莊為來客安排的住處,剛緊閉上房門,便聽見房樑上傳來了聲音:
「你就沒拿點吃的回來?」
聲音的主人正支腿靠坐在那房梁之上,神態懶散,語氣自然,赫然便是素明舟眾人口中要對付的武林大害媯越州。
那著布衣作男子裝扮之人自然便是沈佩寧了。她向上冷冷瞧了一眼,並不言語,只將掛在腰間的劍擲在屋內的桌上,發出「哐啷」一聲響。隨後便從胸襟里掏出一張餅,悶不做聲啃了起來。
「嘖,」媯越州瞧著她吃飯的樣子,頗為牙酸,便道,「抽不出劍來便罷了,怎的連個熱乎餅都吃不上?這冷邦邦的你嚼得動麼。」
沈佩寧丟開餅,盯著她道:「你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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