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自無不應,便使了個丫鬟出門,又令人服侍李堯風飲下湯藥。不多時那丫鬟便回來復命,且帶了個新消息歸來。
「夫人,已吩咐下去,給連子挑了最快的一匹馬。另外,前日您讓打探的消息也來信了。」
朱夫人已準備離去,見李堯風面露不解,便多留了一會兒解釋道:「閣主有所不知,前日有一批人馬也進了娀陽,快馬加鞭,不做停留。我見了難免心中生奇,便令人去打探一二。」
那丫鬟得了准允,便繼續道:「他們曾在城西的一處旅店落腳,咱們的人從旅店老闆那裡問出了消息:那批人——大約是鑄劍山莊的弟子。」
「——鑄劍山莊?」
素家莊正廳上,端坐上方素非煙放下茶盞,笑道:「楚少莊主,這便該是你的人?」
楚人修神情不變,坦然道:「不錯,在外拜見的這批人既來自鑄劍山莊,那便該是家慈接到了楚某傳信後特派來增援的人手。」
素非煙道:「楚少莊主足智多謀,我不及矣。只是如今她已離去,這些人手不知楚少莊主另有何用?」
楚人修暗道一聲明知故問,他身上奇毒仍未根除,便不得不受素非煙挾制,又因他與媯越州有言在先,尚該在素家莊多候一些時日等她歸來。那麼為素非煙多做些事情卻也無可厚非。只是這女子仿佛對他猶存戒心,便總愛在話中試探、綿里藏針,不免也令人煩躁。
「自當為素大小姐略盡綿薄之力,」他淡然答道,「若要將那些被漸次甦醒的西院『客人』盡數請出去,我的人多少能派得上用場。」
素非煙面上含笑,心中以為總算明了媯越州為她留下這人的幾分用處了。她道:「此言當真?只是以莊內如今情形,難道不與他們的『初心』相悖?」
楚人修道:「他們的初心,便是該來聽我號令。至於真相,略作偽飾,亦未嘗不可。」
素非煙聞言卻是微微一頓,疑心暗生。她想到媯越州臨行前的話,口中輕聲道:「楚少莊主竟肯如此盡心盡力,非煙實不知何以為報……興許,便該由我那州妹好生同楚少莊主道聲謝了。」
楚人修也是話一出口方知不妥。在旁人眼中他該是媯越州安置在素家莊的人質,面對著自家人手,要想的首先須是脫身才對,實不該不做掙扎便反過頭相助。他沉吟了一會兒,方道:「不必,我同她另有約定。」
這乃實話。然而他肯安心留在此處的原因卻不僅僅是為了那約定。
不過素非煙聞言,面上的神態卻仿佛瞬間凝固。她眨了下眼,而後將楚人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直至後者神情中的莫名漸漸被不自然覆蓋,她方收回視線,意味不明地開口嘆道:「好罷。」
楚人修暗中皺眉,仍舊保持沉默。
小瑛的到來打破了廳上的暗潮湧動。她如今已擔任素家莊的管家一職,縱然剛開始時手忙腳亂,可她天資聰穎一點就通,又深為感念素非煙之信任倚重,便快速接手熟練了起來。如今雖不過幾日光景,已經很有穩重風範。她向廳中瞧了一眼,便附在素非煙耳邊道:「小姐您所猜不錯,昨夜放在靈堂中的棺槨又有被撬開的痕跡。」
素非煙笑了一聲,顯然是這話令她深感愉悅。她便先請楚人修去同鑄劍山莊的那批人馬會面,言明要看他誠意幾何,後方攜小瑛向後院走去。
「棺槨中的屍體,也終於被盜走了麼?」
小瑛點頭道是。
素非煙又是一笑,卻問道:「你猜猜那是甚麼人?」
小瑛道:「來偷老莊主的遺體,難道是咱們素家莊的仇家?」
素非煙贊同道:「是我的仇家,自然也是素家莊的仇家。」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兩人才行至一處不甚起眼的木屋前,看守之人忙向素非煙行禮。她擺了擺手,又對小瑛道:「小瑛,我說甚麼你都信麼?」
小瑛不假思索道:「當然!小姐是仙子下凡,又是小瑛的救命恩人。您說甚麼,我自然聽甚麼!」
素非煙轉頭向她望了一眼,思緒一時間又回到了初見時這女孩背著「賣身葬母」的木牌怔怔然的面容。她似乎嘆了口氣,又仿佛沒有,便舉步走近了那木屋中。
這木屋裡還有一個棺槨。棺槨中躺著一個本已死去的人,興許是天氣寒冷的緣故,他的身體並無半點腐壞之處。除了胸前的一灘血跡,便和尋常人睡著時的神態無異。
「莊、莊主?!」小瑛訝然道,「小姐,這裡怎麼還有個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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