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他古板僵化的對女子的偏見,或許是因為他對長姊難以消泯的愱恨,要他坦然接受曾苦心培養的繼承人突然變身女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楚人修願意相信這樣的可能,可卻不能去賭。
萬一輸了,她便只能退居閨中,運氣好的話興許會同一位贅婿共掌權柄,運氣不好時便只能「打理家事」將這權柄盡付於人,再或者被遠遠嫁走,眼瞧著父親再尋人生育一個真實無疑的「兒子」……
——這叫她如何甘心?!
自她出生起,這鑄劍山莊便該是她的、亦只是她的。由內到外,一分一毫,都絕不可能分權旁人,更遑論讓她徹底撂開手了。
連為她所不喜的素非煙都能從內宅中殺出奪權。楚人修暗問自己:難道我卻要猶猶豫豫退居幕後麼?這又叫我如何能在媯越州面前抬起頭來?
她當然還對父親深有感情,可好東西並不是等來的。
——而要靠爭、靠搶。
這方是人世法則。
「我會為父親頤養天年,」她迎著母親的目光,像是在對她保證、亦是在對自己保證,「他會得到我該給的。可若是他,卻不能如此。媽,你明白麼?」
這話說完,她再度為母親掖了掖被角,便欲起身,卻被何懷秀急急捉住了手腕。
「……咳!修兒!修兒,」何懷秀一時又氣息不順,她望著女兒的雙眼,嘆道,「今日我們都在氣頭之上,說的話難免過分。至少……你們該好好談一談。修兒,我不攔你。但只這一點,答應我好麼?」
楚人修微微頷首,將她的手小心壓在被中,溫聲道:「媽,你先睡一覺。」
何懷秀欲言又止,面帶憂色望她許久。最終卻還是長舒一口氣,將身體倚回被褥之中。她閉上了眼睛,似乎真正睡著了。
直至母親的呼吸漸漸平穩,楚人修才抽出手來。
她心知媽媽到底還受著傷,在這件事中縱使兩面為難,卻也不能堅持太久。楚人修害怕過她的阻攔,可她最終還是沒有。
「她是在這世上最疼我的人,」楚人修暗道,「所以我要儘快。我會還給媽媽一個丈夫,興許還是比之前要好許多的丈夫。」
她不再猶豫,徑直走到了緊閉的房門前,坦然將門拉開。
說服幾個本就心志不堅的弟子用不了多長時間。畢竟無論如何,她還是這莊裡名正言順的少莊主,是正大光明的繼承人。並且,她還令其中一個弟子去傳令召集親近她這少莊主一派的人。
而楚人修自己要去找的,則可算作她的左膀右臂,首先一個便是楚庚。這是她自幼便交好培養的「心腹」。父親對她動怒,但這一時半會兒會顧忌著正道中人的臉面,大約不會直接對他動手。可她一經打聽,才知這楚庚竟已被父親以「偷盜財物」「私通邪道」的罪名捉了起來,並且如今正趁勢在那古樹崖旁對他公開審問。
「……弟子不認!這是小人污衊,還請師父明鑑!」
夜色未去,已近五更天。楚人修趕到了那樹邊,果真瞧見楚庚已被捆著押在地上,周圍圍著舉著火把的弟子,位置正中的卻是她的父親楚柞。
「莊內戒嚴,卻有師兄恰好捉住你向外寫信,並在你舉出搜出往來信件、還有莊內被盜走的金銀珠寶若干,人贓並獲,你還敢抵賴?!」
被厲聲呵斥,楚庚卻咬緊牙關道:「弟子是被人污衊!請莊主明鑑!弟子有幸得莊主、少莊主庇佑教護,才有了如今安身之地、立身之本,又豈會做出如此吃裡扒外之事?請莊主明察啊——」
楚柞聞言卻是面色更沉,斥道:「巧言令色!來人吶,給我按莊規處置!罰他五十戒鞭,廢黜武功,逐出莊去!」
「……且慢!」
楚人修忍無可忍,便自暗處現出身形。她心知這一出怕是父親為剪除她的羽翼而故意為之。如今是楚庚,但他亦只是開頭,只怕楚柞會趁勢將這莊內來一波清洗,再名正言順對她這暗懷鬼胎女扮男裝的女兒出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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