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大峰山附近的一條小道上,原本押解著宋長安等人的人雖是面含詫異,手中卻不作猶豫,紛紛將這幾個女子推倒,一下舉起刀來。他們的對面,正是玄機閣閣主李堯風。
「住手!」
任曉芸手中仍然捏著那令牌,佯作鎮定道:「是趙荷華給我的命令,要將這幾個女人壓到那妖女面前就死!」
方才,她正是用這套說辭才救下幾人性命,讓這幾個玄機閣的人手親自帶著她們向山後媯越州所在之處而去,豈料半路上卻突然殺出來一個李堯風。他見此二話不說,竟是讓人先將這幾個女子殺了了事。
此時他聽見任曉芸之言,先是眯眼將她打量一番,才緩聲道:「你是個甚麼東西?玄機閣里,趙荷華的話莫非比我姓李的還好使?」
他話音落下,已經有手下向任曉芸腿彎踹了一腳,又將她手裡的令牌一把奪去。
「你們?!」任曉芸晃了一下便跪倒在地,疼痛之餘,不可置信一般開口喊道,「趙荷華難道不是奉的你玄機閣之令?!你們還捉去了我大哥,我才……我才帶人到了這裡!玄機閣還是天下第一大閣,豈能言而無信?!」
李堯風卻笑了一下,道:「婦人之言,豈可信哉?媯越州已必死無疑,單這幾個妖女又何必多費氣力?直接殺了!」
他原本正在後方布置機關暗器,見媯越州已然無力回天,不免心中洋洋得意,自然是要親眼見她身死才能出氣。不過,卻有在均州邊界守城的人馬匆匆來報,說起怪人闖入、唯恐力竭之事,那廂連奇還在同媯越州過招,便需要李堯風來拿個主意。李堯風罵了聲「無用」,便欲親自帶人向彼處而去,誰知才發出信號,沒走出多遠卻見有人反而到了這裡來,一查問才知原委。
——既然媯越州在劫難逃,趙荷華這個得力助手便也該漸漸卸任才是,否則養虎為患,那就為時晚矣。如今這姓任的女子,縱使有用,可留的是她大哥的命,她的死活,又何值一提?
他如此思量,撂下這樣一句話便走,卻見前方又有幾人趕來,不免心中暗腦。可等定睛一看,那領頭的人卻是個女子,還是他才見過不久的人。
「——沈佩寧!」這是宋長安含驚帶喜的大叫聲。
沈姵寧聞言一怔,猛然停下腳步。她的目光自不遠處宋長安等人身上一掃而過,緊接著才落到李堯風的面上。
「琴兒,」他喜怒不辨一般開口道,「你又到這裡來作甚麼?」
沈姵寧握緊劍,卻一言不發。原本跟在她身後的姜問與宋瑜娘亦停下腳步。後者眼見掙扎的宋長安那脖頸間的刀鋒,怒不可遏便要上前,卻給姜問緊緊拉住。她同樣面含憂慮向唐瀟等人掃去一眼,向宋瑜娘微微搖頭。
「是我將你放了進來!」李堯風上前一步,低聲道,「你半路遁逃便也罷了,如今卻來這裡找死?若是叫連掌門等人瞧見,便是我也保不下你!」
原來沈姵寧來時均州已封,火燒眉毛,卻強闖不得,卻是正好給李堯風瞧見了。他瞧著沈姵寧同之前大不相同,卻是「舊情」不減,倒是更期待她再做回自己小妾時的日子了,遂大開金口,竟將沈姵寧放了進來,本欲趁機將她帶走,哪知對方卻又滑頭逃走了。只因尚有大事,他才咬牙暫時按下,卻不想緣分使然,二人竟又在此地迎頭相遇。
沈姵寧這時方轉動眼珠向他瞧了一眼。李堯風便如得了鼓舞一般,面上散開笑意。他再度上前半步,見沈姵寧突然後退便想伸手,再說些甚麼卻突感不對,再想躲避,卻已太遲——
「噌!」
眾人只感到眼前一花,尚未看清那玄鐵劍如何出鞘,李堯風的胸前卻已被劈開大片,鮮血噴濺而出!他瞪著眼睛望著沈姵寧,還未看清楚她的神情,緊接著脖頸間卻又是寒意一閃。
這是沈姵寧的第二劍。
「勿擋前路,」她輕聲道,「多謝你了。」
李堯風后退幾步,「嘭」聲倒地。
*
媯越州再次接住連奇的一掌,這回卻是終於力有不逮,心口一痛,身體已猛然飛出砸在那搖搖欲墜的山身之上。震聲之中,她張口便再度吐出一口血來。
腦中系統的警報聲亦再次拉滿、轟鳴不休,這身上新傷舊毒齊齊發作,滋味確實不甚好受。媯越州深深吸氣,思緒之中似有冰火兩重,卻最終只凝作極細極利的一點,猝然又在腦中炸開。在那紛亂之中,媯越州只聽到一句話,興許是她問自己的話:
「事已至此,可堪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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