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片死寂。
遲不晦反應最快,率先叫了聲「好」,緊接著便大笑著向媯越州奔去,眾女自然跟隨。眾男子卻各個面色煞白,呆若木雞,再不敢攔。他們原以為以連奇武功必能殺之,這才肯拼命齊力,可誰料他竟也折損於此?眾人中不乏有當日自素家莊遁逃者,再歷此事,豈能不膽寒絕望,有人聞著那空中不散的血腥氣竟一時噦出聲來。如今場上之人較之來時已然少去一半——連李堯風這個本該打頭的都不見蹤影,眾人人心渙散,縱使有人想到了那玄機閣地爆天星等諸多暗器或可助力,可也不敢輕舉妄動。
遲不晦趕到媯越州身側,卻是笑容一收,她按了按對方的肩膀,過了一會兒,才見到媯越州抬起頭來。
宋長安擠了過去,便見媯越州已被宋瑜娘扶起,瞧著同之前並無二致。她興沖衝要撲上去,卻給姜問拉住了。媯越州輕輕吸了口氣,將握在手裡的青羅刀丟給了陸還青。
「……媯、媯大俠?」
「你愛用刀,送你啦,」媯越州懶洋洋地擺擺手,「只當為你不能拜師的遺憾罷。」
陸還青一愣,不知為何腦中卻突然閃過某種預感,一時間心如擂鼓。她張了下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沈姵寧落在最後,望著媯越州被眾女圍繞,竟有些躊躇。她暗自打氣,卻忽感眼前一閃,下意識伸手去接,才見那竟是明坤劍。
「練劍便有個劍客的樣子,」媯越州將手搭在姜問身上,說話的語氣同之前一樣,「拿了明坤劍更不該畏縮。是不是,沈佩寧?」
沈姵寧呆呆望來,眼眶中莫名一熱,心中首先想到的卻是:她還不知道我的真名字。然而還未等她說話,媯越州卻已然對眾女揚聲道:
「去吧,把那群人殺乾淨。我看著。」
這話殺氣不減,周圍的男子聞言,自然如臨大敵,見媯越州神態同之前無異,則更是悚然不已。不知是哪個先打的頭,竟紛紛有人拔腿便向外逃去。便是守在那地爆天星周圍的玄機閣門人,也紛紛拔腿欲走——如今那妖女已在山下,恐怕他們尚未點燃引線便能被取了性命,更何況瞧那山搖搖欲墜,若在一炮轟塌,豈不是要叫眾人皆喪命於此?!
他與同伴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後退了幾步。也在此時竟驟然撲來一個人影,同時也有一道尖利女聲響起——
「快逃!!!」
宋長安剛出一掌將人打倒,聞此便率轉頭看去,卻見那面露驚惶之人正是任曉芸——她們與宋瑜娘等匯合之後便與任曉芸分開了。她害了她們,又救了她們,宋長安搞不清她的想法,便索性不再理會,只一心去救媯越州了。其她人自然也是同樣。任曉芸也並未跟上。
宋長安皺眉望著任曉芸向前方撲去,才見她前面原來還有一人——竟已為那大炮點燃了引線!
「媯越州!!!」趙荷華原來一直都在場上,她伏在炮邊,滿目仇恨,悽厲喊道,「我要讓你為我兒償命!!!」
媯越州神情一沉,眼見任曉芸將趙荷華撲倒卻也為時已晚,只聽得一聲呼嘯,大峰山便再度發出轟鳴之聲,整個地面亦是震盪不休。緊接著,便是山崩地裂,無盡石塊泥流崩塌而下,霎時便吞沒了不少人去,轟隆隆來勢甚猛,兇險十足,縱使有十足功夫,恐怕也不可安然逃脫!
沈姵寧第一個跑到媯越州身邊,卻十分無措,下意識便將那明坤劍拔出,面對那逼近的山崩泥流,咬牙攔在她身前。
緊接著遲不晦、姜問等人紛紛趕來,宋長安還拉著邱微,紛紛簇擁在媯越州身側
媯越州仍舊面容平靜,心中卻已不甚樂觀。倘若她還如之前,尚有信心能在這山影傾軋之下為姊妹們搶出幾分生機,可是如今卻只怕自己是拖後腿的。
「咱們要走一起!」遲不晦沉聲道,「你還想甚麼!」
前一句話一出,便得到紛紛應和,媯越州眼見她們各個神情堅毅,微微低眸,卻是一笑,緊接著,她便將手貼在了沈姵寧後背之上。
沈姵寧尚且背對著她們警惕山流,此時不免渾身一僵,只覺有內力源源不斷竟被渡入體內。
「專心,」媯越州揚聲道,「握緊明坤劍!」
——明坤神劍,既是為我輩女子立命而鑄,那神力能平山斷海,又豈可繼續在此無動於衷?
「走不得,那便賭!」媯越州道,「賭我輩女子憑劍與天爭,賭這神劍不啞,賭我們贏!」
「好主意。你這破簍子似的一踢就倒了,還有內力能用!」遲不晦率先出了聲,卻同樣將手貼在了媯越州的背上,同時又對沈姵寧大聲道,「感受到了沒有?我『千金不晦』的內力才是最強的,那才千金買不得,便宜你了!」
宋霓默不作聲,同樣將手貼在媯越州背上,催動內力而去。宋瑜娘則將內力渡於她身,唐瀟陸還青等人無論內力高低,都紛紛效仿。連宋長安都將拉著宋瑜娘的手以內力相渡。邱微分毫內力也無,卻也穩住步伐同樣將手搭在旁人身上,她心道:不得同生,那便同死。
山石崩塌之中,四周席捲泥流、震盪不休,她們卻在其中成一小陣,八風不動。沈姵寧在陣前打頭,體會著多重內力涌流,深知尚有多人與她齊力協心,竟前所未有地平靜下來。她凝視著面前山石逼近,耳邊卻已響起媯越州的沉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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