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何衷我身體一晃就從樓梯上摔了過去,被媯越州眼疾手快地截住,又抗到了醫護室。經檢查,結果為中度營養不良兼低血糖。
何衷我恢復意識後羞憤欲死,面對來探病的人也沒有好臉色。
「喂!你這人懂不懂禮貌!」那時也是秦襄儀第一次見她,本想表現同學關愛,可這一下卻給氣炸了鍋,「阿媯可是救了你啊,要不是她你還不知道摔成什麼樣呢!她為了送你差點誤了自己的事情……」
何衷我瞟她一眼,認出這個相貌姣好的同學是和媯越州最要好的那個,只硬邦邦地回答說:「我沒讓她救。」
「——你!」
「好了好了,襄儀,我來跟她說,你跟越州說聲沒事了別讓她掛心,」賀良征及時將她攔住,她是班長,自然不能眼見同學們起衝突,「她畢竟病了,心情不好也在所難免,你別計較啊。」
「我才不說!」秦襄儀一邊被推著向外,一邊回頭衝著病床嚷,「好心當了驢肝肺,我不管她!也不讓阿媯再管她半點!」
何衷我眼不見心不煩地翻過身去。
最終只有賀良征留了下來,面對何衷我的背影也處之泰然。她有意多照顧一下這位家境貧寒又性情孤僻的同學,就在床前守著,時不時說上幾句話,竟然漸漸就讓何衷我卸下了一些防備。
也是從她的口中,何衷我才知道原來媯越州因家中有事缺席了月考。
何衷我沒忍住錘了下床。
第111章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
不過這次生病也並非全無壞處,至少也為她送來了一個好同學。賀良征不僅幫著她多方協調,免去了這次生病的醫藥費,也在生活中主動接近。
到了期中考,在成績公告欄前,在何衷我盯著名單里自己姓名之上的那一行默默無言之時,賀良征經過,便在旁邊暖心開口道:「為學習,你也可以同越州多交流。」
對賀良征來說,這話是亦有感而發。媯越州成績頂尖,但在考試中作答的方式往往蹊辟,她的思路也少有人能捕捉理解——秦襄儀除外。偏偏媯越州也耐心不多,說上幾句見聽者罔然,就提不起興趣了,此時就要拍拍秦襄儀的肩膀,自個兒擺手走了。賀良征好學,也卯足了勁找過媯越州多次,不過大都是秦襄儀在聽明白了媯越州的意思之後再細細同她分辨清楚的。賀良征一向喜歡這種思路碰撞的過程,此時見到何衷我成績同樣高居榜上,就不免有此提議。
「不過那可能要等到下周啦,」她補充道,「聽襄儀說,越州家裡的事還沒處理完全。」
不過何衷我恍若未聞,兀自低下頭沉思片刻,才搖了搖頭,走出幾步後,又轉頭問道:「媯……她,媯越州家裡出了事?」
賀良征慢悠悠跟在她身後走,聞言便答道:「是好事,她阿姨的案子勝訴,前陣子弄得沸沸揚揚,這兩天也該見報了。」icń
何衷我買不起報紙,好在校園裡還有公用的閱讀角,每周都有新報更換。她特地起了個大早,抽出自己寶貴的幾分鐘時間,毫不費力就在最新一期報紙上找到了她想看的內容。
遺產糾紛案塵埃落定,「遠方小叔」要求重新分割堂哥遺產的訴求被駁回,灰溜溜地退了場。媯越州則與她的阿姨「姚女士」在勝訴的法庭外拍了照。姚女士的樣子倒和媯越州很不一樣,她穿著一身改良漢裝,長發挽髻,眉眼中透露出幾分書卷氣,頎長的脖頸和高挑瘦削的身材令人聯想到鶴。媯越州則像只正甩著尾巴的小豹子,渾身透著股桀驁的少年氣。除此之外,何衷我看到媯越州身體的另一側還站著個西裝革履的女人,短髮、戴眼鏡,胸前別著一隻像是金色的懷表。她伸出一隻手搭在媯越州身上。報紙對她的介紹是:內閣魏秘書。
何衷我莫名覺得這位「魏秘書」倒是與媯越州更像一些。不過她望著姚女士的照片,莫名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她的母親,和姚女士自然天差地別。
何衷我緊咬下唇,再度感受到了那種無論如何腳步都無法落到實地的焦慮,它時刻在她的骨骼血液中鼎沸作響,令她一刻都不得安寧。不一樣,這裡的一切都與她和她的之前太不一樣了,好得令她如墮霧中,卻也陌生得令她簡直寢食難安——而這些往往意味著未知與無法掌控,無法掌控會導向失敗與跌落。
何衷我決不能容許自己跌落,她太過於清楚自己走到現在是何其不易。所以要抓住、要適應、要掌控——她必須擊敗這裡的什麼,就像之前用聰明的腦袋考過村里鄉里無數個被寄予厚望的男孩一樣,只有打敗那些占據優勢的強勁對手,那些將她隔絕的、嶄新的、令人羨慕的世界才會敞開大門。
在這個世界,她的對手就是媯越州。
「……所以,你還是來找我打架的?」
夜色中,從學校圍牆上躍下的媯越州望著牆下的人,出聲時話語中帶著幾分好奇。
何衷我才從驚訝中回神,眼鏡後的眼珠仍忍不住來回在她身上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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