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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原本都是學校里不要的,姚阿姨倒全都撿了回來,還自己動手修得齊全了。你先用著,若想看書我屋裡也有,自己去拿。」

秦襄儀恍惚地注視著她從放好的桌椅邊起身,又一本正經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叮囑說:「記得一定幫我寫,比照從前的來——也在我屋裡有。」

最後的結果就是,秦襄儀端坐在這頗令她感到陌生的書桌前,盯著那沓媯越州口中「從前的檢查」默然無言。

——她怎麼能……

「嘩啦。」

被胳膊肘壓著的紙張突然發出聲音,秦襄儀悄悄用力將它按住,終於不太情願地抬起頭來。她望著媯越州,抿唇不語。

——她怎麼能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那漫長的分別的歲月,難道就像午休時打過的哈欠似的,輕飄飄就過去了麼?

「還沒寫完,」媯越州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收回手又挑眉,「為什麼這樣看著我?要和好,昨晚說了不是?」

秦襄儀咬住下唇,回想起昨夜時的談話很有些不好意思。她將那張差點被媯越州抽走的紙張下壓地更緊了些,沉默幾刻,才緩聲說:「我不會……不會寫字了。」

「很多年……都沒寫過了。」她別過頭,沒再去看媯越州此時的神情。

秦襄儀從前最鍾愛行楷,行筆古樸中正、俊逸自如,常得老師同學讚賞,媯越州甚至還曾經打趣她日後該做個「一心一意翻譯作品的書法家」。這當然成不了真,如今再回首過往歲月,似乎只剩下了「荒唐」二字。

「我其實……翻譯過一本書,但還不是《雪國》,」她喃喃出聲道,「在你走的那一年,甚至還想過一定要燒給你。可是……可是根本沒有人願意看。」

在那個時候,一個女人想要獨立出版譯書還是困難的——特別是在原書也並不是多麼出名著作的情況下。秦襄儀翻譯的是國外一位女作家寫的童話,講的是兩個女孩去誤打誤撞進入「鏡像」世界而展開冒險的故事。秦襄儀很喜歡,她為此說服了父親和幾個弟弟,能在自家的出版社將它的譯作出版,然而反響十分慘澹。她大受打擊。而那時碰巧又有先皇離世、疫病流行,她終於同意跟隨家人一起暫時自京都離開,和曾經在女校里的同學也都斷了聯繫。外面的世界愁雲慘澹,秦襄儀的家中也同樣不甚樂觀,父親漸漸病重不起,囑託著該給她相個好人家傢過去了。秦襄儀自然不願意,她逃了多場相親,沒有預料到會在某次躲不開的宴會裡再次遇見曾經那個令自己心生好感的對象,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讀過你的作品,《鏡里的貓》譯者……是不是你?」

「……後來我結昏,一開始,他是願意我讀書的,我本來也想一定要為自己爭口氣,可是……可是事情太多了,只是打理那些家裡的難以明記的瑣事都格外令人耗費心神,更不要提外出應酬人情往來……我想,我大抵是不會給人做妻子的。我覺得他沒有那麼尊重我,他又漸漸地開始冷落我——他說我變了,又總想讓我低頭認輸……事情就是這樣,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變壞了,越來越壞。然而……我後知後覺才明白過來,原來一開始鬆口傢給他,就是我錯了。」

「我、我其實不明白……為什麼……為什么女人是不能走錯一步的,可偏偏有那麼多的陷阱,那麼多虛假的、誘人的、只是針對著女人的陷阱,誘導著人只要後退一步、停一停就能到達所謂的『幸福』,可事實上……事實上是沒有退路的——哪怕退一步就可能掉進深淵;或者退了一步、就會再退一步,直至漠視著自己被剝皮拆骨咀嚼入腹……可為什麼會這樣呢,阿媯,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秦襄儀抬起頭,執著地望著媯越州的眼睛,她說:「你一開始教我的,不是這樣的。」

媯越州同樣望著她,感到自己的手猛然被另一隻幾乎瘦骨嶙峋的手緊緊握住了。

秦襄儀體會到肌膚接觸所帶來的暖意,輕輕地笑了下,繼續說:「你在身邊的時候,世界總是無比廣闊。至少,她是歡迎我的。」

媯越州輕輕嘆了口氣,她伸出另一隻手,幫秦襄儀拭去她不自知已淌滿面頰的淚水。媯越州有些分神地想到:她以前不是這麼愛哭的人。

「你害怕麼?」媯越州問。

秦襄儀怔怔地望著她,靜默了一會兒,才說:「你為什麼不怕?」

媯越州突然想起沈佩寧似乎也問過類似的話,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我忘記了,」她這樣說著,坦誠到幾乎連自己都感到茫然,「也許怕過,但怕著怕著,也許突然有一天,就不甘心再繼續下去了——」

「——因為世界本就屬於我們,」媯越州這樣字斟句酌地,緩聲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所以它也必須如此。」

秦襄儀渾身一抖,汗毛直立。她在媯越州的雙眸中看到了一團火焰,終於看清了那個一貫折磨著自己、丟不下又舉不起的東西。

「世界本就屬於我們,」她一字一句地輕聲說,又像是在詢問自己,「我們……的世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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